胆小怕事”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苏凌听完他这连番的推脱、装傻和诉苦,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他不再追问,也不再说话,只是就用那种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的丁士桢。

    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仿佛能穿透所有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

    丁士桢被苏凌这默然的、长时间的注视看得浑身不自在,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开始躲闪,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勉强......

    苏凌那默然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仿佛无形的枷锁,让丁士桢坐立难安,额角的冷汗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勉强。

    就在丁士桢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时,苏凌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

    “丁尚书不必如此惊慌。苏某并没有让你此刻就出首状告孔鹤臣的意思......”

    丁士桢闻言,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脸上瞬间露出“如释重负”的庆幸表情,连忙点头如捣蒜,抢着说道:“是是是!苏大人明鉴!苏大人果然心思缜密,看得透彻!此言极是!此刻若与孔鹤臣撕破脸,无异于打草惊蛇,让他早早有了防备戒心,于大事不利啊!苏大人......”

    他还想再吹捧几句,试图缓和气氛,却被苏凌一个抬手的手势干脆利落地打断。

    只见苏凌脸上的那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郑重。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至于丁尚书口中那份......出于孔鹤臣逼迫而拟写的名单......”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道:“名单之上,不仅仅是涉及你户部的那一十九人,苏某会逐个排查,一个不落。便是名单上其余那五人,隶属于其他各部的,苏某也会认认真真,逐一查证!”

    丁士桢刚想插话,苏凌却根本不给他机会,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而且,此事乃苏某奉旨察查京畿道的份内职责,无需丁尚书您再‘费心’配合,更不必户部额外‘支持’什么。该如何查,查到什么程度,苏某自有主张。”

    苏凌刚说到这里,丁士桢便仿佛忍不住一般,一脸“无奈”和“焦急”地截过话头,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苦口婆心”的劝诫。

    “苏大人!您......您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丁某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些无关紧要、无关痛痒、与大局无益的小角色啊!他们位卑而人轻,很多人甚至......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卷入了什么事情,只是上行下效,听命行事罢了!他们其中很多人,其实是无辜的啊!”

    他摊开手,一副“为您着想”的模样道:“苏大人您执意要耗费大量精力去查他们,这既是信不过丁某,更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啊!有这时间,不如......”

    “无辜?”

    不等丁士桢把话说完,苏凌便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打断了他的“劝导”。

    苏凌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丁士桢,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剑锋,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

    “丁尚书!这名单之上,究竟谁是真的清白无辜?谁又是包藏祸心?谁该被揪出来明正典刑?谁又该受到律法的雷霆之威?”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强硬。

    “你丁士桢,说了不算!他孔鹤臣,说了更不算!甚至......”苏凌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丁士桢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就连我苏凌,现在说了也不算!”

    “能下定论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切切实实的证据!是苏某查过之后,摆放在公堂之上,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的铁证!”

    苏凌的声音带着一种浩然正气,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

    “现在就想为这份名单上的人盖棺定论?为时尚早!也只有等苏某逐一察查过后,谁黑谁白,谁沾雨露谁受雷霆......自会见分晓!”

    他最后冷冷地瞥了丁士桢一眼,语气疏离而决绝:“此事,无需丁大人再多言费心了!”

    这番话,如同最终的通牒,彻底堵死了丁士桢试图混淆视听、蒙混过关的所有退路!也明确宣告了苏凌绝不会按照他们设定的剧本走下去的决心!

    丁士桢听苏凌如此说,脸上顿时显出十分无奈的神色,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还想再劝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摇了摇头,缓缓地、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般坐回椅子上。他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似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道:“既然苏大人心意已决,铁了心要查......那丁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多说无益,反而惹大人厌烦......丁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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