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风中。丁士桢则停在门槛之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殷切期盼的笑容,朝着苏凌的背影,提高声音说道,语气充满了“真诚”的鼓励。

    “苏大人!一路慢走!老夫便在府中,翘首以盼,静候苏黜置使您......早日传来查案顺利的佳音!相信以大人之才,定能马到成功,水到渠成!老夫......期待着您的好消息!”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显得格外“热忱”。

    苏凌停下脚步,转过身,再次朝着站在门内的丁士桢拱手还礼,脸上也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道:“承丁尚书吉言!晚辈定当......尽力而为!告辞!”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融入了龙台城深沉的夜色之中。

    身后,丁士桢脸上那热切的笑容,在苏凌转身的瞬间,便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冰冷和算计。

    他站在原地,望着苏凌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仿佛一尊隐藏在黑暗中的石像。

    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这场各怀鬼胎的夜谈,似乎暂时落下了帷幕,但真正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

    丁府,书房。

    跳动的昏黄烛光有限,仅仅勉强照亮了丁士桢的半张面孔,另外半边则完全隐没在浓重的阴影之中,明暗交错的光影将他脸上的皱纹勾勒得愈发深刻,也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深沉难测,甚至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阴冷。

    他半躺在宽大的太师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扶手,发出几不可闻的“哒哒”声。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方才与苏凌那场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言语交锋。

    从最初的示弱哀求,到中间的相互试探,再到最后那看似“融洽”实则寸步不让的暗中较量......每一个细节,苏凌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的语气,都在他脑中清晰地重现。

    越是回想,丁士桢的心底那股寒意便越是浓重。

    这个苏凌......年纪轻轻,心思之深沉,言辞之老辣,应变之迅捷......简直可怕!

    丁士桢的眼皮微微跳动。

    我自诩在官场沉浮数十载,早已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更是精通各种推拉腾挪之术......可方才与他交锋,竟险些有些招架不住!好几次都差点被他逼到墙角,露出破绽!

    这个苏凌,他看似跳脱不羁,有时甚至显得有些急躁......但那恐怕都是伪装!其内里,根本就是一块打磨得极其光滑坚硬的寒铁!说话滴水不漏,逻辑缜密,更难得的是那份远超其年龄的沉稳和耐心......

    如今他尚且如此......若是再多给他一些时日历练,再多积累一些权势和经验......那将来......会成长为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丁士桢简直不敢再细想下去,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更绝非甘于人下之辈!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无论是对于孔鹤臣,还是对于......我们所有人......

    丁士桢的眼神在明暗之间闪烁不定,杀意与忌惮交织。

    就在他心神不宁,思绪翻腾之际,书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缓慢而沉稳,显示出来人年纪已然不小,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紧接着,书房那并未关严的门被轻轻敲响了——“笃、笃、笃”。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丁士桢的思绪被打断,心中微微一动。

    他收敛起脸上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沉声对着门外道:“进来。”

    “吱呀——”一声轻响,书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个苍老的、佝偻的身影,端着一盏小小的烛台,步履缓慢却异常平稳的,从门外的黑暗中,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昏黄的烛光映照出他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脸庞,正是那位又聋又哑的老仆——哑伯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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