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祈宁之已经练成了宗门秘术“破网诀”,许多同门都丧了气,这功法不仅挑资质,还要有毅力与决心,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想得开,能够做到不涉情爱。

    那玩意儿,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就算增体验、攒经历,好歹也要来上一两回吧……不然,也显得挺无知的。

    练了破网诀,听说对情爱就没兴趣了,好像,太亏了。对自己得多狠!

    何况祁宁之长那么好,真真暴殄天物!

    “我练过那玩意儿,什么鬼,每进一步都难得跟凿石头一样!我练了前两篇章就练不下去了。张华听说也练过,那么聪明的人,也没练完!”

    “对,他开始练的时候还跟我说没觉得多难呢!后来就没了消息,原来也丢在半道儿了!这破网诀,真不是人练的!”

    张华的聪明程度,在这一代弟子里可排前三,连他也没练成,那这破网诀真是不易。

    一众弟子顿觉心里平衡多了。

    也就对祈宁之更加佩服。

    “不过,宗门里那么多师姐师妹都对祁师兄示过好,他都不曾心动。你们看,他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看起来温和,其实,这种人心最硬,没什么能打动他的。”

    “我也这么觉得。杨家出美女,有貌有财有好处,要和他联姻,都拒了。大概,有的人天生就该专心修炼,心无旁骛的。”

    几位师弟一致点头,已经将祈宁之归为绝情决爱的典型。

    “六十六这个年纪结丹,不止是在我们玄机门,便是青空界,也是少有的了。要是成功了,祁师兄那真是八大门派里首屈一指的人物了。说出去我们脸上也有光。”

    “这可说不好,那时上清山庆典时,萧云轫不也冲击金丹的?结果没成。听说就是他家老祖要他博大名声,非得冲个什么数甲子以来最年轻的金丹修士的名头。好吧,结果如何?所以,要这虚荣什么用?”

    “萧云轫跟我们祁师兄如何能比?祁师兄的修为,我们都看到的,那是稳扎稳打,连山真君为人虽然有点那个啥,可看人还是准的。他选中的衣钵传人,能不行?”

    “行不行的,看结果吧!天才至少有一半倒在结丹前一刻。”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

    “我怎么就是乌鸦嘴了?说起来,祁师兄才是养了只真乌鸦!那丑鸟儿,一张破嘴哦,把全山的人都得罪了,就连山真君都怕见它!”

    “连山真君都怕它?那我好过多了。那鸟嘴确实讨嫌!害得我这些年都不敢去祁师兄身边!见一回我被提一回从前的丑事!”

    闻者有的笑,有的点头,个个都心有戚戚,看来都被真言鸟揭过短。

    “这天雷这么凶,你们说会不会是那鸟儿嘴太欠给招来的天谴?若是如此,无量天尊!将这破鸟儿给劈了才好!不过,千万别劈歪了,歪到祁师兄身上就不好了!”

    几人真的双掌合十朝天雷最响处拜了拜,期望天雷将那犯了众怒的真言鸟早些收了。

    这边议论纷乱,山峰另一侧,则安静得多。

    这里离雷霆更近,却是加了数重防护,方便近距离观望,却又保证安全,设置是用了心的,也不是普通弟子可以安享。

    只有两人在此。

    一位脸儿略圆的少年仗剑而立,正是祁安之。

    他身上有种奇特的混合感:娇气、富贵气加稚气,还有一种理直气壮的茫然气息。

    此刻的他全身紧绷,双目紧盯着雷电下的山峰。似乎一个不对,他就要连人带剑冲上去,与那肆虐的雷电交战一番。

    祁安之身后的姑娘,令人一眼难忘。

    也非容貌绝美,不过六七分颜色,但自有一种张扬的自信,顾盼神飞。

    只看她衣着,朱衫翠鞋、人衣同艳,这般配色在别人身上或许显得俗气刺眼,可她穿来,反让人觉得这大胆蓬勃的姑娘就该这样配色,她就该这样鲜明。

    薄唇、凤眼、柳眉,犀利而慧黠,整个人透着毫不掩饰的聪明与进取心,这姑娘便是杨鸣了。

    她只歪着头看热闹,嘴角挂着随意的笑。

    与祁安之截然不同的是,对着那漫天电光雷声与低压的云层,杨鸣是全然事不关己的轻松。

    “你说我大哥会成功吗?”

    紧张的祁安之问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扭过来,生怕自己一个眼神没照应到,那雷就把他大哥劈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却要在这盯着,似乎多看一眼就能帮大哥多分担点压力。

    “你问过第八百遍了祁安之!养气功夫白教你了!”

    杨鸣依旧懒懒地笑着,但声音有些不耐烦。

    “可你从没好好回答我!”祁安之很委屈,又不满。

    杨鸣嗤笑一声:

    “我说能成功,你就相信吗?我说不能成功,就由得我吗?这结丹,一看自己,二看老天,你难道才知道?满玄机门,没你这么蠢的!”

    被骂习惯了的祁安之不甘心地跺了下脚,可也知杨鸣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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