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敌就在雪停之后。”

    前部中军营区,徐晃眯眼看着敞开的营门。

    时不时就有掩护伤员撤回来的斥候小队,这些撤回来的斥候略作休整,饮水吃饭补充新队员后,又会结伴而去,消失在风雪中。

    裴秀没听清楚徐晃的自言自语,就侧头去看徐晃,一副探求模样。

    察觉到裴秀的神情,徐晃就干咳两声,朝积雪里啐一口浓痰,才说:“护军,今鲜卑大部与大司马一起抵达,风雪为阻,获取燃料十分不便。”

    裴秀缓缓点头,就问:“肤施城内颇多积蓄,想来也能纾解鲜卑之困。”

    “风雪阻碍,又有我军斥候轻骑侵扰,肤施城中纵有千万束刍稿,又能运出多少?”

    徐晃继续说:“彼此都无坚固营垒,若遭遇大队骑军冲击,将陷入劣势,军势难以自振。是以,风雪停止,便是两军决战之际。”

    “都督所言有理。”

    裴秀点头,随即就说:“那这就传令左右两翼备战,待大司马军令传来,就一齐突击东北敌营。”

    徐晃却陷入迟疑,见裴秀神情诚恳认真,就点头,却说:“好,我这就遣使询问大司马。”

    见徐晃不敢擅自下令,裴秀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也不缺这一来一去的询问时间。

    不等使者出发,就见数十骑簇拥着关尚进入大营,关尚一跃下马右手高举令箭:“大司马令全军备战,必要时可舍弃一切物资,只留车骑。徐都督,接令!”

    “末将遵令。”

    徐晃拱手,上前伸出双手接过令箭,见令箭上内容更详细,看完后转给裴秀:“护军。”

    裴秀接过阅读,就对关尚上:“还请回复大司马,前部三军随时可以奉命出击。”

    “是。”

    关尚应答一声,看着裴秀将令箭展示给周围军吏观看后,他才拱手辞别,引着护骑撤离。

    几乎魁头也做出了类似的命令,当命令传到肤施城内后,前锋大将回纥豆也只能召集大小头目,做战争动员。

    魁头率领而来的不是三万人,而是三万余骑,算上备用马匹足有五万余。

    郡治所在的肤施城内可以再挤下三万多人,可真的容纳不下五万多匹战马。

    就算能容下,鲜卑、诸羌兵力汇聚在城中……那肯定会被汉军包围。

    真等汉军在城外构建好包围工事,那汉军肯定会拼尽全力围死城中军队。

    如果魁头的鲜卑王庭大军被击败,那肤施城内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故而保存实力的回纥豆以及诸羌首领,此刻也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刻。

    如徐晃分析的那样,今夜赵基不可能等着鲜卑人发动攻势,双方都是高机动兵力配置,运动起来的一方显然更占据优势。

    若是彼此都有坚固营垒,那自然可以从容等待更好的战机。

    直到形势恶化,不得不战;或优势积累,需要开战进行这最后的临门一脚。

    赵基临时营垒,刚搭建好的圆形营帐内,军中营督以上汇聚一处,显得拥挤,却格外的安静,能听到的只有松木燃烧噼啪声,以及呼啸风声。

    等地图上各种兵棋摆好,赵基看向李应,李应立刻站起来,左监韩述、右监高阳龙,还有五名部督紧跟着站了起来。

    赵基手中捏着五色木块:“此战敢死兵为前锋,黑旗队随我先冲一阵,然后向驰道东侧,山脚之下聚集,在这里与靠近的鲜卑人纠缠。随后是白队、黄队、红队与青队,五队敢死兵陆续突阵、接战聚集于山脚右翼后,就舍命向鲜卑营地推进。若能突破,则追击鲜卑溃兵,直到榆林塞口为止。”

    “这一战阵亡者,赦免家眷为编户;盈获首级翻倍论之;若有伤残,幕府亦会妥善安置,使余生所有依赖。”

    赵基说着将五色木块按次序摆在营外,并依次演示各队的运动轨迹。

    敢死兵八名首领认真观摩,李应询问:“大司马,战况多变,敌众若是过万,应当如何?”

    “中军环车为营,自会遮挡鲜卑冲击,各队出击次序不变。就算有变,也是我一次调动两队或三队。记住,五队集结于东线后,沿着山脚向北推进即可。”

    赵基说罢看向其他七个人,也都点着头,对他拱手:“领命。”

    赵基又看向余下的中军虎步军营督、千户:“各营各队以横阵向北行进八里,立阵于当道。军中携带长竹立刻捆扎为鹿角,布置于西侧,以迟缓城中诸胡联军袭扰。”

    魏兴举手询问:“大司马,中军七千人沿着直道布置大横阵,西面纵然有鹿角,可想要阻挡城中敌兵,最少需要三千人。这样的话,正面难免单薄。若是城中敌众冲破鹿角,势必搅乱前后两阵秩序。”

    “不碍事。”

    赵基指了指徐晃三军:“我相信徐公明三军,他们会舍弃营地,径直来援,就算不能参与夹击鲜卑大营,也能截断城中诸胡,保护我军西线侧翼。”

    魏兴闻言神色沉重去看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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