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庞紧盯道士,喉结滚动,额角已渗出细汗。

    道士的指间突然停住,眉头一颤,眼皮下眼珠滚动,仿佛窥见了什么玄机,表情极其郑重。

    乐小胖紧张问道:“如何了?”

    道士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乐小胖,也不开口,只是眉头紧皱。

    乐小胖急道:“到底如何了,道长说句话啊!”

    道士依旧不语,只是盯着乐庞,左看右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直到把乐小胖看毛了,猛地一拍桌案,道士才缓缓开口道:“公子要听真话?”

    “当然!道长赶紧说!”

    “我若是直言而陈,恐冒犯公子。”

    乐小胖一挥手:“没事没事,你照实说!”

    道士一脸凝重:“公子天罡贯指,鬼伯催命,煞气之重,已至两魂离窍,凶险至极。”

    乐小胖脸色刷的一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作法请字的时候不是只是说‘不妙’吗?现在怎么又成凶险至极了?!”

    “请字观的是阳世因果,方才推的是阴司命数。”

    道士左手掐子午诀,右手排三传,沉声道:

    “日辰申酉金旺,三传寅卯辰会东方木局,本主春生之象,然申酉乘白虎发用,金刃克木,生机受制——”

    忽地指节一顿,倒吸一口凉气:

    “更兼末传辰土落空亡,帘幕贵人临墓,天罡指阴。”

    道士指诀变为伏吟式,四指关节疾速推演,面容冷峻:

    “今课传逆间,鬼爻发用而子孙不入课,阴见太常披孝,此已非寻常因果,乃幽冥见召之兆。”

    乐小胖虽然一个字没听懂,但已吓得浑身冰凉,道士说的话固然可以胡编,但那化符成字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到的!正惶惑不知所以时,道士不知从哪变出了个白碗,放到桌上,神色肃穆道:

    “此乃师门所传阴阳显煞盏,能辨凶煞。寻常人向内注水,便如一般盛水器皿......”说着取过自己的水壶,倒入碗中,推给乐小胖观看,果然毫无异状。

    “......但若被阴煞缠身之人注水,便会显出征兆。”

    道士举起白碗,利落地向后一泼,随即用手帕擦干碗中水,重新放到乐小胖面前,又把水壶一递:“公子可以一试。”

    乐小胖拿起水壶,颤颤巍巍地向碗里倒水,可原本清清亮亮的清水,竟在入碗的瞬间,化作猩红血水!

    道士叹了口气,摇摇头:“血光映煞,尸衣加身,凶不可言......”

    乐小胖两股战战,语带哭腔:“上仙救我!!!”

    道士眉头深锁,一张脸仿佛压着千钧重担:“此事殊为不易。戌亥天门开,阴煞乘白虎而下,便是我师尊在此,恐怕也要耗费三年的功力......”

    乐小胖掏出所有的钱,颤抖着推到道士面前:“上仙救我!只要能救我,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道士眉间蹙起极浅的纹路,摇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方外之人,要之何用?”

    他边说边把钱袋揣入怀中,面沉如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只是这化解之法极为凶险,需以‘替身符’引开那缠身的阴煞,最好是随身的玉佩.......”

    “有有有!”乐庞赶忙解下玉佩,呈了上去。

    道士接过玉佩,长叹一声:

    “罢了!我辈修道之人,既遇邪魔作祟,岂能袖手观之?贫道便以自身为引,与那凶煞一战吧!”说罢,大义凛然地将玉佩放入怀中。

    乐庞眼眶瞬间红了,望着道士,甚感崇敬。

    ......

    乐小胖解了煞之后,浑身轻松,直奔王扬家,给王扬送请帖和乐夫人准备的“行装之助”,盒子堆得满满一大车,里面都是出行的实用物件,光药物就备了十几种。其他像披风、水囊、干粮、蚊帐什么的,不一而足,连马车里的垫褥都备下了,最下用竹篾织席,其次是芦苇絮、蒲绒和苎麻布三层压实,再上才放软褥,铺以绢丝,以防长途颠簸,可谓周到至极。

    王扬本来打算杜门不出,熟练新学的“技艺”,可乐家如此盛情,王扬实在难拒,便一口答应晚上去赴乐家的饯席。乐小胖又心血来潮,提出要随王扬一道出使,好好玩上一遭。王扬赶紧劝住。

    一来不想让朋友卷入是非危险之中,二来乐家虽然和自己交情很好,但乐湛毕竟是荆州别驾,人在官场,身居高位,考量自然也多。上次可以引乐湛对付刘寅,一是刘寅犯法在先,合围已定,正是万事俱备之时,乐湛末了加一把柴,不担风险。

    二是刘寅是府官之首,乐湛是州官之首,州府相争,本有矛盾。所以可以借力打力,这对于王扬来说是顺势而为,对于乐湛同样如此。

    但这次不一样,使团遇袭,事何其大?庾易在野之人,静室内两人相对,仍不敢明言其事,换作乐湛得知此事,先不说是否敢暗中派人入局,就说能否保证守口如瓶,密不上报,都不好说。

    这可是天大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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