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榕宁靠在马车的角落里,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那一吻的余温。她垂眸望着自己被拓跋韬攥住的手,那掌心滚烫,像是要把她的血都烧起来。外头风声渐紧,牛车吱呀作响,兰蕊和绿蕊缩在物资堆里低声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来:“……你说主子真要跟这北狄皇帝走?他看着就不像好人。”“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可我就是怕啊……主子从前在宫里再苦,好歹还有个名分,如今跟着个外族帝王,算什么?”

    沈榕宁闭上眼,没有出声。她当然知道她们在怕什么。拓跋韬是质子出身,虽如今坐拥北狄皇权,但在大齐眼中仍是蛮夷之主;而她是大齐贵妃,曾执掌六宫,身份尊贵。若真随他远走漠北,便是弃国背族,史书一笔,必称“失节”。可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从来只有活着,以及??报仇。

    马车轻轻晃动,拓跋韬坐在她对面,目光始终未离她半寸。他忽然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沈榕宁睁开眼,淡淡道:“想你刚才说的话。”

    “哪一句?”

    “你说害怕这是一场梦。”她顿了顿,“我也怕。”

    拓跋韬呼吸一滞。

    “怕你回头又变回那个冷血无情的北狄皇帝,怕你利用完我便将我丢入深宫,怕你有朝一日为了权势亲手杀了我。”她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却字字如刀,“你不怕吗?我这样的人,也会咬人的。”

    拓跋韬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他松开她的手,转而解下腰间佩刀,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登基那日,从先帝尸身上取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稳,“你说我会不会杀你?那你现在就可以用它割断我的喉咙。”

    沈榕宁盯着那把刀,刀鞘乌黑,镶着北狄特有的狼纹金边,刃口微露,寒光逼人。

    她没有接。

    “你不信我?”他问。

    “我不是不信你。”她缓缓抬眸,“我是不信命运。我们之间,每一次相逢都是劫难,每一次靠近都伴随着死亡。你说你怕失去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才是那个注定要毁掉你的人?”

    拓跋韬猛地倾身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眼底燃起野火,声音沙哑:“那就毁吧。若这天下非要在你我之间选一个活下来,我宁愿是你踩着我的尸骨登上巅峰。”

    “拓跋韬!”她惊呼。

    “你知道我在漠北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他冷笑,“被人下毒、暗杀、背叛,连喝一口水都要先让奴才试毒。我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仁慈,而是因为我比所有人都狠。”

    “可对你……”他声音骤然软了下来,指尖抚上她脸颊,“我竟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生怕你转身就走。”

    沈榕宁怔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拓跋韬??强势如他,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终于伸手,接过那把刀,却没有拔出来,只是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

    “我不需要你的命。”她说,“我要的是萧泽的命。”

    拓跋韬凝视她许久,终是点头:“会有的。”

    ---

    云影山庄深处,夜雾弥漫。

    赵统领站在院墙高处,眯眼扫视四周。这座山庄看似静谧,实则已被他布下三重暗哨,二十名精锐护卫轮班值守,箭弩上弦,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屠尽方圆百丈之内任何可疑之人。

    一名黑衣人悄然跃上屋檐,单膝跪地道:“统领,山庄外围发现两具尸体,穿着行商服饰,脖颈有割痕,应是被人灭口。”

    赵统领眉头一皱:“可查出来历?”

    “属下查验过,其中一人袖中藏有一枚漠北铜牌,刻着‘御兽堂’三字。”

    “果然是他们。”赵统领冷哼,“钱家动作倒是快,可惜晚了一步。”

    黑衣人低声道:“要不要顺着线索查下去,揪出幕后之人?”

    “不必。”赵统领摇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隐藏踪迹,而不是惹事。陛下有令,宁妃在此养伤期间,不得有任何风吹草动。”

    “可是……若是钱贵妃再派人来……”

    “那就让他们来。”赵统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统领正好缺些人头祭旗。”

    与此同时,山庄内院,一间暖阁烛火未熄。

    沈榕宁倚在床上,手臂缠着纱布,腿上敷着药膏,脸色仍有些苍白。兰蕊端来一碗汤药,小心翼翼道:“主子,该喝药了。”

    沈榕宁接过碗,轻抿一口,眉头微蹙:“太苦。”

    “良药苦口。”兰蕊劝道,“您若不好起来,怎么对付那些想害您的人?”

    沈榕宁笑了笑,目光落在窗外月色上:“你说,萧泽会不会相信我真的重伤不起?”

    兰蕊一愣:“您是装的?”

    “狼确实咬了我,但伤口早就好了。”她放下药碗,缓缓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仅有淡淡红痕,“我只是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周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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