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丰十七年,大年初一

    距离那场惊天之变已经过去了十余天,整座京城貌似恢复了平静,可满城百姓连出门都变得胆颤心机,生怕突遭杀戮。

    毕竟宫变之后,京城不少世家大族、文武重臣都被抄家灭族,午门外杀得人头滚滚。

    当清晨的阳光洒满天启城的那一刻,悠扬的钟声陡然回荡在帝都上空:

    “叮~”

    “叮叮~”

    皇城宫楼,无形中充斥着一股威严肃穆,今日是景翊登基继位的日子!

    通往金銮殿的御道两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林立着顶盔贯甲、手持长戟的禁军士兵。他们甲胄鲜明,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

    这些人可不是曾经的皇城禁军,而是快马加鞭从南境赶来的兵马,全都是景翊的心腹死忠。

    金銮殿前,巨大的铜鼎中燃烧着昂贵的松木,青烟袅袅,汉白玉的台阶被宫人反复清扫,不见前些天留下的血迹,但似乎仍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秩列队等候在广场上,他们身着崭新的朝服,手持玉笏,头颅微微低垂,无人交头接耳,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众人神色各异,有像夏甫这样的从龙之臣,早就喜形于色;也有被迫效忠景翊的中立之臣,瞳孔中带着不安与恐惧……

    仅仅十几天前,他们脚下的这片广场还发生过惨烈厮杀,甚至连先帝景弘都命丧于此!

    “叮!”

    “叮叮!”

    吉时已至。

    沉重而悠远的钟鼓声再次响彻,景翊的身影出现在了御道尽头。

    他并未前行,而是驻足片刻,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座象征着天下权柄的宫殿群。

    景翊身着银色为底、绣有金色蟠龙纹的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分外华贵。珠玉垂落,挡住了部分面容,却遮不住眼眸中的野心与阴翳。

    自幼长在深宫之中,见惯了尔虞我诈,也见惯了权力象征,他的野心就是在这里一点点成长,壮大,而后吞噬一切,

    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从今往后,这座皇城、那把龙椅就都是自己的了!

    在两排近侍宫女的簇拥下,景翊迈开了步伐,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百官的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将身子伏得更低。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可现场的氛围总给人一丝压抑的感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景翊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但就在景翊行至广场中央之时,一道出人意料的怒吼声响了起来:

    “逆贼!景翊!尔乃皇族之耻,国朝巨蠹!”

    声若洪钟,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目露惊骇,只见文官队列末尾,一名身着青色七品官袍、身形瘦削的官员猛地越众而出。

    他年纪不过三十许,面容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双目圆睁,死死盯住御道中央即将登基称帝的景翊。

    国子监编修,周彦。

    在他站出来的那一刻,四周官吏哗啦啦就散开一个大圈,无人敢靠近一步,生怕惨遭池鱼。

    周彦伸手指向景翊,厉声痛斥:

    “古语有云:人臣无将,将则必诛!

    尔身为皇室宗亲,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行篡逆!弑君屠弟,戕害忠良,狼子野心,天地共鉴!

    尔悖逆人伦,以下犯上,有何面目立于这太庙之前,有何资格穿这衮冕之服?!”

    “吾闻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尔纵能窃据宝座,他日史笔如铁,必判尔遗臭万年!

    天下忠义之士,亦必共讨之!”

    周围的朝臣们早就吓傻了,不是兄弟,你看不清现在的状况吗?竟敢跳出来骂这种话?

    九族都不够杀的。

    “诸位同僚,此乃以下犯上、弑君篡位的逆贼!岂能容他登基继位?

    诸位同僚,你们的勇气呢!吾等世受皇恩,岂能坐视逆贼不顾!”

    周彦的骂声响彻广场,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在场百官的心上,有人面露惭色,低头不敢直视;有人惊惧交加,生怕被牵连;更有人如夏甫之流,眼中已露出杀机。

    然而御道之上的景翊却充耳不闻,唯有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他甚至未曾停下脚步,依旧一步一步走向那金銮殿。

    无需他亲自下令,甚至无需眼神示意。

    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甲士已从队列中猛地扑出,一人直接捂住他的嘴,将后续所有的痛骂都堵了回去,另一人则一脚踹在他的后腿处。

    “砰!”

    周彦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几名禁军如同拖拽一条死狗,毫不留情地将他向着广场边缘拖去。

    “逆贼,逆贼!”

    “江山永在,山河永存!”

    “你必会遭天谴!”

    他奋力挣扎,官帽滚落,发髻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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