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策马立于谷口,满目血火狼藉,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空气中蒸腾不散,像是一头刚刚从尸山血海中挣脱出来的野兽,正仰头嗅着更远方的新猎物。

    “突厥。”他咬牙,嘴角却浮出一抹冷笑,“这些草原老乡来的倒是时候。”

    “将军!”李安仁一身血污,面色苍白如纸,气喘吁吁地拽着缰绳,“我们……我们这几千人,刚才已经伤了三成,突厥兵马比预料中还要多——少说也有一万人!”

    赵云飞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出奇:“别慌,十万我也不是没碰过。”

    “那是游戏里!”李安仁哭丧着脸,“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真血真肉!”

    “真血真肉也一样。”赵云飞一甩马鞭,望向南方山脊,那边已有一撮撮黑影浮现,若隐若现。

    “他们绕道南阳,进洛口,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恐怕王世充、宇文化及早与他们有了勾连。我们若是现在就撤,等他们联合起来,整个豫北都得化成火盆。”

    “可李密那边,也等着咱援兵呢!”李安仁急道。

    赵云飞沉吟片刻,忽然眯起眼:“他等得起。”

    “啊?”

    “让他等着。”赵云飞语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蔑,“他李密兵马多、地盘广,我们守洛口,是在为他稳局势。他若心急如焚,那说明他自己也怯场了。既然怯场,那他也就没资格来指手画脚。”

    李安仁张了张嘴,却没敢再辩。

    赵云飞策马缓缓前行,走上谷中一块尚未被火烧焦的巨石,转身望着满地赵军士卒。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如铁槌落地,声声入心:

    “兄弟们,刚才你们不是问我,我们这三千来人,还能不能再打一仗?”

    士兵们望着他,血污中透出一抹惶然。

    赵云飞朗声道:“我告诉你们,能打。因为对面是突厥,是南下劫掠我们家乡的人,是连话都讲不明白,却总想把我们的儿女当马骑的人。”

    “如果这仗输了,我们所有人就得从这条山路上滚回去,滚回去告诉李密,说我们守不住洛口。然后再告诉你们的孩子,说他们以后要叫一个胡人做大爷。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不愿意!”士兵们咬牙,怒火在血与火之中再次被点燃。

    赵云飞猛一挥手:“那就再打!但这一次,我们不靠诈,不靠坑,不靠火油滚木!我们就靠真刀真枪——靠我们这一口咬下去,就不撒嘴的狠劲儿!”

    士兵们爆发出一阵呼声,有的高举兵刃,有的跺脚长啸,山谷间响彻回音。

    赵云飞目光一凝,转头道:“李世民。”

    “末将在!”李世民立刻上前,脸上看不出丝毫犹豫。

    “我问你,若今日死在谷中,你悔吗?”

    “悔。”李世民回答得异常干脆,“悔不能手刃王世充,悔不能亲眼看见宇文化及人头挂在洛阳城头。”

    赵云飞“哈哈”一笑,反而大感满意。

    “这才是人话。”他扬鞭一指,“你带五百骑守南口侧谷,若敌主力突入,务必围住后路,不许一人逃出。”

    “诺!”

    “李安仁。”

    “在!”李安仁挺起胸膛,声音都有些破音。

    “你带剩下轻步,隐入山后。待我与敌军正面交锋之时,从两翼杀出,拦腰切断敌阵。”

    “明白!”

    赵云飞最后看了看火堆旁休息的亲兵,开口却像是在与自己说话:“如果今天我死了——”

    “您不会死!”李安仁抢道。

    “那是你没见我小时候写遗书写得多熟练。”赵云飞轻笑,“不过说真的,要是真死了,就告诉后人,我赵云飞死在洛口,没丢一兵一卒。”

    李世民听着这话,忽然低声道:“若我能活着,会替将军立碑一座,上书八个字——‘风雪洛口,赵氏长存’。”

    赵云飞没说话,握了握缰绳,调转马头,独自一人迎着晨光,缓缓走向那即将显现的突厥前锋。

    对方骑兵队伍已然清晰,披着狼皮、羽铠,弯刀在手,骑术精良,排列成狭长之队,宛如一条灰色铁蛇,缓缓攀上山谷入口。

    赵云飞站定,翻手取出军旗,高高举起。

    风呼啸,他的声音化作巨雷:

    “洛口赵军在此!突厥狗子若不服,就滚下来看看你爷爷的长枪认不认你这孙子!”

    话音落地,突厥前军一阵骚动。

    为首一员大将策马而出,身披黑铁重甲,头戴狼骨头盔,口中大声喊道:

    “我乃突厥先锋阿史那延!谁是赵云飞?可敢一战?”

    “你大爷我就是!”赵云飞把枪往地上一戳,“废话不多说,咱们这仗,别跟我玩什么蒙古式重围,我就问你——敢不敢把你前锋拉出来,和我三百人对三百人,在这谷口碰一场?”

    阿史那延大笑:“你以为我傻?不入陷阱!”

    “你怕了?”赵云飞一脸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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