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红绳缠着,这红绳是他从破庙带回来的,另一端垂在床沿下,像有人在下面拽着它。

    第二天,何承熹找到周福贵,直截了当地问:“周支书,你是周文远的孙子吧?”

    周福贵的脸一下子白了,坐在椅子上,双手绞着衣角:“你…你怎么知道?”

    何承熹拿出日记,放在桌子上:“我找到了秀娘的日记。她写了,周文远背叛了她,把她推下井。”

    周福贵的眼泪流了下来,抓起日记,翻了几页,声音颤抖:“我爷爷…他临终前说过,他对不起秀娘。他说,秀娘的鬼魂会来找他的。”

    何承熹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村民?”

    周福贵说:“我怕。我怕村民知道后,会骂我们周家。我怕秀娘的鬼魂会来找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尖叫声。何承熹和周福贵跑出去,看见村主任的儿子小宇,坐在井边,吓得浑身发抖。他的腿上,缠着一缕头发,红绳缠在他的脚踝上。

    小宇哭着说:“有人…有人拽我的脚。”

    何承熹蹲下来,抓住那缕头发,发现它的另一端垂进了井里。

    当晚,周福贵家的玻璃被打破了。何承熹赶到时,看见窗户上贴着一缕头发,红绳在月光下泛着光。

    周福贵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白酒,说:“是秀娘。她来找我了。”

    何承熹问:“她要什么?”

    周福贵说:“她要我爷爷的道歉。我爷爷临终前说,他对不起秀娘,他想给她道歉,但没机会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黑暗中,传来了秀娘的声音:“文远,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周福贵的脸变得煞白,抓起桌上的白酒,灌了一口:“爷爷,我帮你道歉。”他对着空气说,“秀娘,我爷爷对不起你,他知道错了。”

    突然,窗外的红绳动了起来,像有人在拽它。周福贵的眼泪流了下来,他走到窗边,抓住红绳:“秀娘,我爷爷说,他想给你买块坟地,让你安息。”

    就在这时,红绳突然断了。窗外的风停了,灯又亮了起来。

    第三天,何承熹找到老猎户张大山。老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猎枪,眼睛盯着远处的山。

    何承熹问:“张叔,您知道秀娘的事吗?”

    张大山的手顿了顿,放下猎枪,叹了口气:“我知道。那天,我在山上打猎,看见周文远和地主家的人,把秀娘推下井。”

    何承熹问:“您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张大山说:“我怕。周文远是秀才,地主家有钱有势,我惹不起他们。”

    何承熹又问:“现在呢?您愿意作证吗?”

    张大山点了点头:“愿意。秀娘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让她白死。”

    当晚,何承熹、周福贵、张大山,还有村里的几个老人,来到井边。周福贵拿着香,插在井边的泥土里:“秀娘,我爷爷对不起你,他知道错了。我们给你买了块坟地,明天就把你迁过去。”

    张大山说:“秀娘,我作证,是周文远把你推下井的。”

    就在这时,井里传来了声音。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笑。突然,那些头发从井里爬了上来,缠着红绳,顺着井壁爬了上来。

    何承熹轻声说:“秀娘,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帮你讨回公道。”

    头发突然停了下来,接着,缓缓退回到井里。井里传来了秀娘的声音,像春风一样轻:“谢谢你们。”

    第二天,村民们跟着周福贵,来到井边。他们挖开井底的泥土,发现了秀娘的骸骨。骸骨的手里,攥着一根红绳——那是她给周文远的定情物。

    周福贵把秀娘的骸骨放进棺材里,盖上盖子。他对着棺材说:“秀娘,我爷爷对不起你,我们给你买了块坟地,就在村头的桃树下,那里有阳光,有风,还有蝴蝶。”

    村民们把棺材抬到桃树下,埋了起来。何承熹在坟前插了一束野花,说:“秀娘,你安息吧。”

    何承熹离开青竹村的那天,站在老槐树下,望着那口枯井。井里的头发不见了,红绳也不见了。

    “承熹。”有人在叫他。

    他回头,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桃树下。她穿着蓝布衫,头发乌黑,缠着红绳,脸像桃花一样红。她笑着说:“谢谢你。”

    “不用谢。”何承熹说,“你安息吧。”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桃树林里。风一吹,桃花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肩上,像撒了把粉色的雪。

    何承熹转身走向村口,他的包里装着秀娘的日记和绣品。他要写一篇报道,告诉所有人,青竹村的井里,有一个女子,等了一辈子的道歉。远处的桃树林里,传来了秀娘的笑声,像春风一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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