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黄宽松带着助手小陈到防空洞搞勘探。黄宽松的勘探锤敲在防空洞岩壁上,回声还没散呢,黑暗里竟传来第四声敲击,清晰得就像有人贴着耳朵模仿。助手小陈吓得赶紧攥紧手电,说:“黄工,这洞邪门!这是民国廿七年挖的避难所,当年闷死过千人呢!”说着,他用手电光柱扫过斑驳刻痕,发现几道深达半厘米的抓痕间还嵌着半片指甲。

    黄宽松正俯身测绘通风口,突然就僵住了。仪器显示洞内湿度98%,可岩缝却渗出铁锈味。这时,一阵孩童嬉笑掠过耳际,还唱起了《跑警报》民谣:“飞机头,二两油,鹅公岭,挂红球……”

    “轰隆!”头顶掉下块水泥,露出墙内森白指骨,那食指还随着黄宽松的呼吸节奏,轻轻叩击岩壁,把黄宽松和小陈吓得够呛。

    后来,黄宽松在档案室发现了泛黄的《防空值班日志》。他指尖抚过1941年6月5日的记录:“21:15 超载三倍,王闸受贿放行”,墨迹旁还黏着干涸血点。

    当天夜里,助手小陈暴毙在工棚。尸检显示肺叶塞满淤泥,指甲缝却嵌着1941年版法币碎屑。黄宽松翻看现场照片时,浑身冰凉,死者后背拓着灰掌印,大小和墙内指骨完全吻合。

    九旬幸存者赵婆嘶声道:“那是‘回音债’。惨案那夜,贪官把通风口焊死了,冤魂跟着最后进洞的人!”她还枯手指向日志末行,当晚值班员签名处,竟是黄宽松祖父的名字:黄承宗。

    黄宽松跑到防空洞深处,撬开锈死的气闸。铁柜里有本覆满霉斑的《血金账》,内页记载让人触目惊心。上面写着“收李记商行二十银元,允其仆役插队”“扣留三台抽风机柴油转卖,得法币千元”,最后一行墨汁淋漓:“黄承宗代收王闸遗赠”。

    突然,账册自燃起来,火焰中浮现祖父年轻的脸,大喊:“跑啊!通风闸被焊死了——”嘶吼被数千人哭嚎淹没。黄宽松踉跄后退,账册灰烬凝成孩童血手,在他掌心刻下“戌时三刻”。

    戌时三刻(21:45),防空洞骤然阴寒。黄宽松的手表指针逆旋,岩壁抓痕汩汩渗血,汇成倒计时。先是出现“23:40”,旁边还有撕布蘸尿的图案;接着是“01:00”,簪子刻出“蒋公救我”又划改成“杀倭寇”。

    当血钟指向惨案终结的“02:30”,所有通风管传来指甲刮铁声。黄宽松用探照灯一照,妈呀,岩灰簌簌剥落,露出九具呈挣扎状的尸骸嵌体,每具尸骸的脚踝都拴着刻“黄”字的铜闸锁。

    黄宽松一碰铜闸锁,它就化作齑粉。九具尸骸突然合唱:“通风闸...换我命...”声波震落更多水泥,露出垂直排列的尸墙。底层是旗袍妇女搂着童尸,往上依次是穿工装、学生服的青年,顶层红衣少女的肋骨竟插着半截闸钥匙。

    钥匙插入气闸瞬间,防空洞响起钢架扭曲的呻吟。黄宽松在回音中听到祖父惨叫:“不是我焊的!王闸用枪逼我...”红衣少女的骸骨从尸墙剥离,骨手按向黄宽松心口,说:“血脉债...血亲偿!”

    就在骸骨指尖刺入胸膛的刹那,黄宽松怀中的《血金账》残页飞旋展开,泛黄纸面映出1941年幻象。只见王闸狞笑着把焊枪塞给青年黄承宗,说:“不焊死闸门,明天曝尸街头!”通风口外传来妇女哭求:“开闸!孩子没气了...”

    幻象一转,黄承宗夜半潜回防空洞,疯狂捶打焊死的闸门,岩壁留下带血拳印。红衣少女的声音在黄宽松脑中炸开:“你祖父熔了闸锁...但王闸早焊死了第二道暗闸!”

    尸墙轰然倒塌,露出隐藏的铸铁暗闸。闸面布满弹孔,中央插着把三八式刺刀,刀柄刻“王”字。赵婆用拐杖猛击刺刀,说:“这是‘镇魂钉’。,惨案后王闸请道士布的局,用倭寇凶器镇冤魂!”

    暗闸迸裂瞬间,九具骸骨凌空组装成巨大人骨钟。钟摆是三千片指甲拼成,每次摆动都撒落黑灰。黄宽松的手表疯狂倒转,骨钟鸣响时,防空洞地面渗出1941年的血泊。

    血泊中浮起王闸的油脸,他还嚣张地说:“当年死万人,今日富三代!”倒影显示他正把防空洞改建成地下赌场,通风管塞满赌资。

    “看清算命账!”九重骸音齐啸。骨钟指甲暴长刺入血泊,王闸倒影惨叫翻滚。黄宽松惊见血水里升起百张契约,债主签名皆是嵌尸者姓名。红衣少女的肋骨突然插入黄宽松耳蜗,说:“亥时整...学我喊...”

    亥时(21 - 23点),赌场里人声鼎沸。黄宽松站在当年通风口位置,发出非人尖啸:“还——我——命——来——”

    声波触发连锁反应,赌桌迸裂露出尸槽,筹码化作人齿翻滚,王闸被无形之力拖向通风管。他在铁管里惨叫:“抽风机怎么开了?!”三千冤魂在风啸中齐诵:“辛巳年六月初五戌时三刻...王闸受贿锁闸...” 王闸躯体随诵声鼓胀爆裂,血肉在管壁拓出“偿”字。

    晨光穿透废弃防空洞。黄宽松把《血金账》残页埋进新建的遇难碑基座,转身时忽闻童谣回响:“烟囱变高射炮...”石碑突然渗出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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