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独自立在卧室外面,她并未立刻推门而入,只是静静站着,望着那扇透出微弱烛光的门扉。

    门内,是她的丈夫,华山掌门岳不群。

    那烛光本该是温暖的象征,此刻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得她心头阵阵发紧。

    白日里邱白和灵珊那热烈的欢喜,此刻在她心底激起的,却是更为苦涩的对照。

    她深吸一口气,山间微凉的夜风灌入肺腑,却没能压下那股盘踞在胸口的郁结。

    “吱呀——”

    卧室的门,终究还是被她用力推开。

    室内,岳不群端坐在书案之后,案头一盏孤灯随风摇曳,映着他半边脸在昏黄的光影里,另外半边则隐在浓重的黑暗之中。

    他手中握着一卷书,笔搁在一旁,墨迹似乎早已干涸。

    听到门响,他并未立刻抬头,只是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的收紧了一下。

    宁中则一步步走进来,脚步很沉。

    她在书案前站定,目光笔直地投向那张在光影中显得模糊的脸。

    “师兄。”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幽幽道:“明日一早,我便随邱白、珊儿一同下山,往武当一行。”

    书案后,岳不群的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一丝惊讶。

    可很快就变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或者说,是刻意维持的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宁中则,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眼神复杂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宁中则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岳不群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组织语言,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宁中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窟。

    她等着,等着他开口。

    哪怕是一句虚伪的挽留,哪怕是一句路上小心的敷衍。

    她甚至想好了如何用更决绝的话语去回应。

    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她都没有等到。

    岳不群最终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目光重新落回面前那卷摊开的书页上。

    他甚至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书案上那方微微有些歪斜的砚台扶正了一点点,动作专注得如同在处理一件天大的要务。

    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询问她为何突然决定同行,没有关心路途是否辛苦,更没有一句关于昨夜争执的解释或歉意。

    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沉默,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锋利百倍!

    它像一把冰冷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穿了宁中则最后一丝幻想。

    愤怒如同熔岩,在她的胸腔里沸腾,烧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盯着那个低头看书的男人,望着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看着他那在烛光下显得温雅的侧脸轮廓。

    这张熟悉的脸,她已经看了二十多年。

    可如今不过是半年时间,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呢?

    宁中则不理解,也想不明白。

    她放在身侧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被漠视的万分之一痛楚。

    “好……好得很!”

    宁中则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濒临破碎的凄美感,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猛地转身,动作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冷风,刮过书案上跳跃的烛火,剧烈地晃动,几乎熄灭,映得岳不群的身影在墙壁上似乎扭曲了一般。

    宁中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脚步声急促,逐渐远去。

    “砰!”

    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甩上,发出一声炸响,冷风一卷,案头的烛火猛地一跳。

    终于承受不住这剧烈的震荡,倏地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黑暗中,岳不群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书案之后。

    他握着书卷的手,在烛火熄灭的刹那,骤然收紧,几乎将整本书捏成麻花。

    沉默,在无边的黑暗里,如同冰冷的毒蛇,无声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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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刺破东方的云层,将华山险峻的山峰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边。

    山门前的空地上,空气清冽,带着草木的微凉气息。

    几匹健壮的骏马在路边悠闲的吃着嫩草,它们的背上已备好鞍鞯。

    如今随着华山派复兴,华山派的山门也挪到了山下,不像以前只能守着金锁关。

    “师弟!”

    岳灵珊穿着鹅黄劲装,外罩一件淡粉色披风,快步走到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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