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第十天,枫坪村的天空终于彻底放晴。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山脊上,蒸腾起一层薄雾般的光晕。刘志远站在服务站二楼的阳台上,望着远处李强那片新开垦的土地??几排整齐的地垄已经翻好,黄精籽静静地埋进土里,像无数颗沉睡的希望。风从山谷吹来,带着泥土与草木复苏的气息,也带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踏实感。

    他刚回到办公室,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是“古丽娜尔”。

    “你看到新闻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国家信用总局刚刚发布《关于全面推行‘已故主体信用价值继承’实施细则的通知》,文件编号0715,正是我们去年提交的试点建议升级版。”

    刘志远心头一震,点开政务平台推送,果然看到了那份红头文件。其中明确写道:“对于无直接经济收益但具良好社会信用记录的已故公民,其信用积累可通过亲属申请、社区证明、历史佐证三重机制转化为现实支持,用于子女教育、创业担保或医疗救助。”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爷爷要是知道这一天……”

    “他会笑的。”古丽娜尔打断他,“就像我奶奶那样。她临走前还在问我,村里那个总帮人记账的老会计,能不能让他的名字也被记住。”

    挂断电话后,刘志远打开电脑,调出后台数据面板。短短十二小时内,全国新增“代际传承”申请突破一万三千例,仅枫坪村就有七户村民连夜填写了申报表。最让他动容的是陈婆婆家??她执意为十年前因公殉职却未获认定的儿子申报信用追认,附上的材料是一沓泛黄的村委会值班记录和十几位村民按下的红手印。

    他当即联系县信用办,提议启动“迟来的荣誉”专项复核通道,并亲自撰写了一份情况说明:

    > “并非所有善行都曾被看见,但一个不愿遗忘的社会,才有资格谈未来。请允许我们将这些沉默的付出,一一归档,郑重命名。”

    中午时分,小陈跑进来喊:“哥!建军哥又来了,还带了个孩子!”

    刘志远出门一看,只见刘建军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院子里,神情局促却又坚定。那孩子约莫八九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成绩单。

    “这是我儿子,刘小宇。”刘建军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上次宣讲完,他回家问我:‘爸,你说你能重新开始,那我以后写作文,能不能写你是英雄?’”

    刘志远蹲下身,轻轻展开成绩单??语文89分,数学93分,最下面一行写着老师评语:“小宇同学最近上课积极发言,尤其在‘我的家庭’主题分享中,讲述了父亲如何从错误中站起来的故事,感动全班。”

    他抬头看着刘建军,眼里有光闪动。

    “我想给他做个‘成长信用账户’。”刘建军说,“不是为了贷款,也不是为了加分,就是想让他知道,爸爸虽然曾经跌倒,但现在每一步,都是朝着对的方向走。”

    刘志远点点头,当场启动未成年人信用培育模块,录入基本信息,在备注栏写下:“申请人之父已完成实质债务清偿及社会服务修复,建议纳入‘家庭信用重建’观察案例。”系统自动生成了一本电子成长手册,封面印着一句话:

    > “你的起点,不止是你出生那天,而是你父亲决定回头的那一刻。”

    下午三点,镇中学副校长亲自打来电话,说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我想重新开始”的主题征文比赛,邀请刘建军担任评委之一。更令人意外的是,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强也报名参加了家长讲座,题目定为《土地不会骗人:我在泥里种出来的信用》。

    刘志远正笑着记录这些消息,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抬头望去,竟是村里的老支书吴伯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块木匾,上面四个大字遒劲有力:**信立千秋**。

    “这是咱们村集体做的。”吴伯把匾挂在墙上,“不靠上级拨款,不分红集资,就靠大家自愿凑工。木料是老樟树底下那棵自然倒的,雕工是村东头张师傅义务干的。他说,这块匾,不该挂在政府门口,该挂在这儿??因为这里是让人‘重生’的地方。”

    当晚,刘志远没有急着休息。他取出奶奶给的那本《信用互助组账簿》,一页页拍照上传至“民间信用记忆库”项目。每一笔旧账都被标注时间、人物、事由,并生成唯一编码,永久存档。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夹着一张未曾见过的纸条,字迹熟悉而苍老:

    > “1985年冬,刘志远(幼)高烧昏迷,全村轮流背送就医,耗资七十三元六角,由信用组垫付。三年内以劳力偿还完毕。此为其人生第一笔信用积累。”

    他怔住了。原来自己早在懵懂无知之时,就已经被这片土地温柔托举过一次。那些他曾以为理所当然的帮助,其实早已悄然写入命运的底色。

    第二天清晨,一封来自深圳的加密邮件抵达他的政务账号。点开后,是一段未公开的纪录片片段:画面中,2049年的枫坪村已建起一座“信用文化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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