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中军大帐内,数支粗大的牛油火烛熊熊燃烧着,映得帐中亮如白昼。

    刘昆年方三十,正值壮岁,身上披挂着一副做工绝伦的黄金锁子甲。

    精致的肩甲如兽首怒张,腰间佩剑寒光隐现,通身上下透出一股凛然杀气。

    他眉宇间的锋锐之气毕露,双目明亮如星。

    却在那光芒深处,悄然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骄矜。

    那是他近年来连战连胜后,自心底滋生的傲慢与自负。

    也难怪,刘昆北击袁绍,破其数十万之众,夺河北膏腴之地,钱粮充盈,兵强马壮。

    继而收兖州全境,挥师南下连克颍川、汝南,大半个豫州已尽归版图。

    近日更势如破竹,打得徐州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连失数城。

    一路凯歌高奏,捷报频传,将他推向了胜利的巅峰。

    也将他的心,不知不觉间推上了云端。

    此刻,刘昆大马金刀地端坐主位,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案几。

    笃、笃、笃,声声入耳,如同战鼓余音,回荡在帐中。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已看见那攻破徐州,陶谦跪伏于前,叩首乞命的画面。

    贾诩静坐于侧,一袭青衫。

    瘦弱的身形修长如松,面容沉静如古井无波。

    他目光深邃,凝视着刘昆那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心中不禁叹息了一声。

    忽然,贾诩低笑一声,声音很轻,几乎让人无法听见。

    “陶谦此人,老奸巨猾。”他缓缓开口,语调平缓,却字字如钉,敲在人心上。

    “能在乱世之中,稳坐徐州十载,统御一方,岂是寻常之辈?”

    话音一顿,贾诩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目光微垂,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又戛然而止。

    刘昆眉梢微动,很快察觉出贾诩的话中有话。

    于是,他面上笑意不减,朝贾诩笑道:“文和先生,有何高见?”

    贾诩只是微微一笑,摇头不语,仿佛一切早已洞悉。

    郭嘉轻摇羽扇,烛光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

    明暗交错间,更显风神俊朗,恍若画中谪仙。

    他羽扇微顿,唇角微扬,轻笑一声:“大将军,文和先生是说——陶谦另有图谋!”

    荀攸端坐另一侧,神色如古潭深水,波澜不惊,只淡淡吐出三字:“他在赌。”

    刘昆被几人的哑谜弄得一头雾水,不由得微微一怔。

    旋即,他朗声大笑道:“哦?公达此言何意?我十数万大军压境,粮草充足,将士用命。陶谦败亡在即,他还有何资本,还能赌什么?”

    荀攸缓缓抬眼,目光如刃,直刺人心,沉声道:“赌我军远道而来,士卒疲惫;赌丹阳精兵骁勇善战,威名赫赫;更赌……大将军您的仁慈。”

    帐内空气骤然一凝,连烛火都仿佛静了一瞬,噼啪声戛然而止。

    刘昆的笑容渐渐敛去,盯着荀攸良久,忽然仰头大笑:“好!好一个荀公达!”

    他霍然起身,甲胄铿然作响,眼中精光迸射,战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起:“既然陶谦要赌,那本侯就陪他玩个大的!”

    话音未落,帐帘一掀,一名亲卫疾步而入。

    他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书信,恭敬地说道:“大将军,大营外有人送来一封匿名书信,说是……关乎我军生死存亡。”

    刘昆眉头一皱,伸手接过,拆信展阅。

    烛光下,信纸寥寥数语,却如冰水浇头,寒意直透骨髓:

    “陶谦今夜遣丹阳精锐夜袭,大将军若不早做准备,恐有覆军之危。”

    他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目光在信纸上停留片刻。

    神情变幻不定,似惊、似疑、似怒,又似自省。

    贾诩见状,轻声道:“大将军,怎么了?”

    刘昆默然,将信递予侍从,转交给了贾诩。

    贾诩接过,只一眼便了然于心,随即递与郭嘉。

    郭嘉羽扇轻摇,目光如电,扫过信纸,唇角微扬,又传与荀攸。

    荀攸匆匆看完,竟面露微笑,似早已预料。

    只轻轻点头,将信置于案上。

    帐中一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光影在众人脸上流转,映出或沉思、或冷峻、或从容的神情。

    刘昆立于案前,目光在几位心腹谋士身上不断游移。

    看着几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忽然恍然大悟——

    荀攸方才说陶谦在赌他仁慈,哪里是劝谏,分明是讽刺!

    这“仁慈”,不就是放水么?

    用十数万大军去求一场败仗?用将士们的热血去成全敌人的侥幸?

    呵,这等荒唐事,若真成了,他刘昆何以立足天下?

    何以面对万千浴血奋战的全军将士?何以对得起汉室天下这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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