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琼笑了笑:“恩师不必忧心,这二位道长虽然深得大王重用,但并不恃宠生娇。”

    “反倒谨守本分,从不插手朝政。”

    欧阳铭叹了口气:“袁弘道年轻时,不喜道士和尚,认为他们祸乱人心。”

    “到年老时,不也信重那齐云派张真人,对他言听计从?”

    章琼郑重道:“大王英明神武,绝不会让道士和尚干政,恩师大可放心。”

    “但愿如此!”欧阳铭略微点头。

    另一头,孙伯端回望一眼,难掩惊奇:“我观这欧阳铭面相,有中年殒身之劫。”

    “如今,却否极泰来,气运节节攀升,着实不可思议。”

    吕洪思绪一转,笑道:“听说,这欧阳铭遭受牵连,身陷牢狱,本是九死一生。”

    “然而,大王早早派遣奉宸司校尉,把他救了出来。”

    “必是托了大王之福,他才转运。”

    孙伯端颔首:“他倒是好运气,不光转危为安,还为大公子开蒙。”

    “将来,或为太子师,甚至帝师。”

    吕洪笑了笑:“他有章琼这个弟子,实乃三生有幸。”

    说完此事,他话锋一转:“大王让师兄关注吴国气运,不知师兄有何收获?”

    孙伯端淡声道:“吴国虽然摆脱大周朝廷掣肘,开创新朝。”

    “但壮士断腕,怎会毫发无损?”

    “不久后,吴国必有变故。”

    吕洪眸光一闪,“国运之变,必然应在袁弘道和他膝下诸子身上。”

    “莫非,袁弘道有身亡之兆,抑或诸子夺嫡?”

    孙伯端回言:“一国之运,并非轻易可测,我也只是观望罢了。”

    “依我看,不光袁家父子有变故,吴国朝廷,也有群雄并起之兆。”

    吕洪玩味一笑:“江南人杰地灵,必然和我北方一样,逃不过群雄逐鹿的局面。”

    孙伯端淡淡道:“再如何逐鹿,也不过为王前驱。”

    “大王一跃而起,据有天下十一道,南方潜龙,再无机会了。”

    吕洪颔首:“天下分久必合,神州大地乱了十多年,也该一统了。”

    ……

    内庭、立政殿。

    高楷正端坐御榻,批阅奏书。淡淡清烟萦绕,将他的面色衬得忽明忽暗。

    四周小黄门屏息凝神,叉手侍立,殿中落针可闻。

    王寅虎亦步亦趋,轻声道:“大王,章秘书丞和欧阳先生到了,正在殿外求见。”

    高楷轻嗯一声:“让他们进来。”

    “是!”

    不多时,章琼、欧阳铭下拜。

    “见过大王!”

    “草民拜见秦王!”

    高楷挥手请起,淡声道:“章琼,你且去偏殿等候,待我和欧阳先生一叙。”

    “遵令!”章琼拱手告退。

    整个大殿,只剩寥寥数人。不知为何,欧阳铭竟心跳如擂鼓,手心出汗。

    他攥了攥手掌,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在秦王面前失仪。

    心中却是惊叹,方才惊鸿一瞥,秦王顶戴幞头,身穿紫色圆领袍衫,不饰珠玉。

    明明是一袭常服,并不奢华,却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造次。

    高楷见他紧张,轻笑道:“听闻,你痴迷书法,在襄阳城外卧碑三日,只为揣摩碑文,可有此事?”

    欧阳铭忙道:“草民一时忘乎所以,却耽搁了行程,秦王恕罪!”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高楷不以为意。

    “你有这个爱好,是一大乐事,沉迷于此也不足为奇,何罪之有?”

    “起来吧!”

    “谢秦王!”欧阳铭松了口气。

    早有小黄门抬来毡毯,放在他身前。他拱手一礼,方才小心翼翼地跪坐。

    高楷笑问:“你潜心钻研书法,想必笔力不凡,待来日,可得让我看一看佳作,一饱眼福!”

    欧阳铭满脸谦逊:“草民拙劣之作,当不得秦王夸赞。”

    秦王想看他书法,他自无不应,思量着献上哪几本帖子。

    忽闻秦王询问,若要写好楷书,有何技巧。

    提及书法,他不再紧绷,反倒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高楷笑赞:“果然是大家之言,使我受益匪浅。”

    他话锋一转:“欧阳先生诗文、书法、见识三绝,于治国之道,不知有何教我?”

    欧阳铭道一声不敢,思忖片刻,郑重道:“草民愚见,治国之道,首要在于安民,民为邦本!”

    “如何安民?”

    “以正视人!”

    高楷郑重道:“还请欧阳先生详述。”

    欧阳铭娓娓道来:“所谓以正视人,便是使民知之。”

    “朝中有何政策、律法、税赋、务必使天下百姓知晓。”

    “君臣立身正、朝廷处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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