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仓国际大酒店那令人目眩神迷、象征着财富与冰冷距离的光晕,终于被红色奇瑞QQ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车子驶离了那片由玻璃幕墙和霓虹灯构成的森林,晚风裹挟着城市边缘特有的、混杂着尘土、草木清苦气息以及远处江水的微腥,带着初秋的凉意,从摇下的车窗灌了进来,肆意地吹拂在明朗的脸上、脖颈间。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属于“人间”的空气。

    副驾驶座位上,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嗡鸣着震动,打破了车厢里短暂的寂静。

    屏幕上跳跃着“沈若兰”三个字,以及一张她对着镜头俏皮地挤着眼睛、吐着舌头的鬼脸照片。

    那张照片,瞬间点亮了明朗被疲惫和复杂情绪笼罩的心房。

    “喂?兰兰?”他接通电话,蓝牙耳机里传来的熟悉声音,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声音里的疲惫如同泄了闸的洪水,毫无保留地泄露出来,带着一种沙哑的依赖感。

    “哟,明大老板!”沈若兰清亮如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传来,像一股清冽甘甜的山泉,瞬间注入他干涸龟裂的心田:“偷偷摸摸过来找陈满仓大哥谈大生意,就没打算顺道看看我这个小小的酒店前台?嗯?”

    明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笑意有多深:“哪能啊!这不是被资本家临时抓了壮丁嘛。”

    “少来!”沈若兰的声音带着娇嗔,却精准地掐断了他的解释:“我在老地方等你!金仓国际后街巷子口,‘王记馄饨’!再忙也得吃饭!人是铁饭是钢,钢化了也变不成奥特曼!给你十分钟,见不到人……”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狡黠的威胁:“我就把预定的那碗加了双份虾仁、溏心蛋和紫菜的特大碗馄饨,连汤带水,统统倒掉喂大黄!让它今晚加个豪华宵夜!”

    大黄,是盘踞在巷口垃圾桶旁那只着名的、膘肥体壮、眼神睥睨的橘黄色流浪猫,因其体型和气势,常被误认为狗,故而得了“大黄”的名号。

    它是这条后街的“街霸”,也是沈若兰用来威胁明朗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明朗紧绷的嘴角彻底舒展开,甚至笑出了声,胸腔里淤积的浊气似乎都被这笑声冲散了:“遵命!沈大小姐!小的马上到!保证十分钟内出现在您老人家面前!我的馄饨可千万给我留着!”

    他脚下油门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红色的小QQ灵活地拐进了一条通往老城区的岔路。

    十分钟后,红色奇瑞QQ稳稳地停在了金仓国际大酒店后街巷口的阴影里。

    与正门前的流光溢彩、车水马龙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巷子两旁是低矮斑驳的老房子,墙体上爬着岁月的痕迹和杂乱的电线。

    昏黄的白炽灯从各家窗户或门口透出,勉强照亮着狭窄的巷道。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却无比真实的生活气息:煤球炉子燃烧的烟火味、刚出锅的油炸食物的焦香、不知谁家炖肉的浓郁酱香、晾晒衣服的淡淡皂角味,还有街边小摊飘来的、勾人馋虫的食物香气。

    这一切,与刚才金仓国际顶楼那冰冷、奢华、带着消毒水般距离感的气息判若云泥。

    巷口支着几张简易的折叠桌和塑料凳,构成了“王记馄饨”的露天阵地。

    一口巨大的、蒸汽缭绕的汤锅支在煤炉上,老板老王头系着沾满油污的围裙,正麻利地下着馄饨。

    其中一张桌子旁,沈若兰安静地坐着。

    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宽松针织衫,一条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勾勒出青春美好的线条。

    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沿,正笑盈盈地望向明朗停车走来的方向。

    昏黄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她的发顶、肩头,勾勒着她柔和精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已经摆好,粗瓷大碗里,清亮的汤面上漂浮着翠绿的葱花、金黄的蛋皮丝、深褐色的紫菜碎,还有几滴晶莹的猪油花。

    袅袅的白汽在秋夜微凉的空气中升腾、盘旋,然后依依不舍地消散。

    “哟,明大老板还真准时!没让大黄得逞!”沈若兰笑着招手,眉眼弯弯,像盛着星子。

    她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熟练地掰开,互相刮掉毛刺,递给他:“快坐下,趁热吃!看看你这样子……”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了,黑眼圈浓得跟熊猫似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跟鸡窝打了架没打赢似的,你们厂里打仗呢?”

    明朗几步跨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小塑料凳上。

    那凳子立刻发出“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引得旁边桌的食客都侧目看了一眼。

    他毫不在意,只觉得这小小的窘迫感,在这烟火人间里,反而有种奇异的踏实。

    “比打仗还累!”他长吁一口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你今天没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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