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照旧由姜阳守夜。这回她没再坐着发呆,而是找来了几本书当做消遣。

    如此这般,并非为了临时抱佛脚,而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何况,多看几眼,便能多学一点;多学一点,就能在有需要的时候多用一点。不至于遇事茫然无措,只会干着急。

    ……

    易晏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三更天了。

    他推门进来,顺手将带着寒气的披风留在侧厅,而后进屋坐下,开口道:“追踪一日,所获寥寥。对方盘算周密,行事老道,并非临时起意,应该是早有预谋。”

    屋里的烛火被他带起的风搅得一团乱,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姜阳裹着毯子倚在软榻上,放下手里的书,顺着他的话道:“所以,对方很有可能早就知道藩国朝觐的具体时间,还早就知道母亲要代小天子出席?”

    “是,但如你所言,只是可能,还不能做决断。”

    “我明白了……所以,接下来,我该去找母亲的近臣查问,能提前知道这次朝觐细节的官员有哪些,是么?”

    “嗯,”易晏点头,“但有一个人,不会出现在你问来的官员名单上,却是最可疑的……若真是他,你又该如何?”

    “……”

    问出这种问题,多少有些胆大包天。但这次,姜阳没有急着堵他的嘴,而是认真想了想,反问道:“若你是我,你会如何?”

    易晏面不改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都这么说了,我又岂能忍气吞声?”见他如此回应,姜阳收回目光,暗自攥紧了手边的书,“先帝驾崩前,曾百般嘱咐他,遇事要多听从于我母亲。可他却宠信师慎,纵容师慎为难我母亲……简直背信弃义。”

    难得见姜阳说这么危险的话,易晏倒是笑了笑:“现在不怕隔墙有耳了?”

    “我猜现在隔墙无耳,因为你也不想死。”

    “郡主现在越来越了解我了,”易晏笑得比方才真心了些,半调侃半认真道,“再了解些,郡主就能像我猜郡主的心思一样,准确地猜我的心思了。”

    姜阳抬眸看他,道:“你很了解我吗?”

    “嗯……算是吧。毕竟我认识郡主的时间,比郡主认识我的时间要久的多。”

    “……”

    这话说起来也没毛病,毕竟姜阳大名在外,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

    姜阳反驳道:“……可再久,也只是道听途说,要说了解,有些牵强吧?”

    对方错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垂首看向自己的手,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含着浅薄的笑意反问:“若不是道听途说呢?”

    “……什么?”

    “无事,该说的都说了,我先出去了。”

    见其起身要走,姜阳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满道:“话说一半,故意吊我胃口么?”

    “玩笑话,没什么好说的,”易晏嘴上给自己开脱,身子却乖乖坐了回来,“我这么醒目的人,又不能混进公主府来与郡主接触,自然都是道听途说。”

    “……真的?”

    “我要再发一次誓么?”

    “算了,”姜阳松开他,往后一靠,“再发,你这辈子怕是过不上一天好日子了……去吧去吧。”

    易晏笑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出去,反而拿起她刚才丢下的书,翻看几眼,道:“横竖没多久就天亮了,我来为郡主讲学吧。”

    这种好事,姜阳自然乐意,一口答应下来:“好……但要小声些,莫要吵到母亲。”

    “我知道,”易晏起身换了个方向,与她并排而坐,压低声音配合,“这页看了么……”

    “没有……”

    “那就从这里开始……”

    “……”

    屋外夜色如水,屋内烛光葳蕤。一黑一黄两个身影并肩凑在灯下,头碰头喁喁低语,偶尔小声争执几句,又很快和解。

    如此往复,直至天色大亮。

    等姜从戎来接手了看护的任务,姜阳才揉着因为坐了一夜而酸痛的腰出了屋子。

    她往廊下的台阶边一站,抬起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背后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易晏:“就要到下早朝的点了,和我一起去找王尚书问话么?”

    王尚书司管吏部,是陈元微身边最可靠的老臣。在陈元微代先帝执政的时候,他二人就惺惺相惜,情谊深厚了。

    只是,话才出口,姜阳突然想起,易晏已经整整两日未曾合眼了。怕他熬晕过去,她赶紧撤回方才的提议:“不用……”

    “走吧。”

    二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姜阳愣了一下,重新道:“可你已经……”

    “我没事的。”

    “……”

    “……”

    浅浅纠结了一下,姜阳还是随他了:“……好,走吧。”

    马车摇摇晃晃,困意越来越浓重,可看了眼旁边两日没睡都很精神的易晏,姜阳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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