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直等到夜里,杜知娴都没来,也没差人给姜阳递过消息。

    虽说她有自己的事要忙,不来也没什么不对。可姜阳心里就是不踏实。

    次日一早,她便派了小厮前去杜府打听消息。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小厮就回来了。他一路从外面跑进屋,神色慌张,大汗淋漓,通地一声跪下,急慌慌地开口:“昨日杜大人被贬,今日午时前就要离京,外面到处在传……郡,郡主……”

    姜阳的心骤然一缩,连带着腹部的伤口也抽痛起来:“你说什……嘶……”

    “郡主!”

    她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撑着床就要下地:“备车。”

    “郡主,郡主不可……”

    “快!误了时辰,我唯你是问!”

    “……”

    小厮咬咬牙,起身跑了出去。

    在门口听见了事情经过的女官进来,扶着姜阳更衣。因时间太紧,来不及绾发,女官便帮姜阳将长发随意束起,带着她出了门。

    路上遇见沈佑,她正匆匆往后院走,应该也是听说了此事。相识这么多年,姜阳的脾性她再了解不过,即便今日失血太多死在路上,也断不可能不去见杜知娴。

    于是,沈佑什么也没说,帮女官一起扶着姜阳上了马车。

    一路紧赶慢赶,到杜府时,杜知娴还是已经走了。

    姜阳一点都没犹豫:“出城。”

    马车调转车头,往城外赶去。可好死不死,又被拦在了城门口。

    来来往往的马车数不胜数,都只是随便问两句就放行。只有姜阳的马车被三四个人堵着,反反复复问这问那,就是不让她走。

    姜阳气极,正想呵斥他们,却听得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郡主也要出城么?好巧。”

    隔着车窗,对上一双笑意浅淡的桃花眼,姜阳蹙眉:“你怎么在这?”

    对方神色从容,语调平平:“自然是为杜娘子送行。若在下猜得不错,郡主也一样……多日不见,上车叙叙旧?”

    “……”

    识时务者为俊杰。姜阳什么都没说,果断下车。

    师慎的车里依旧简朴到没有一丝杂物。不等姜阳坐好,他就问道:“听闻郡主遇刺,伤势严重,如今可有好些?”

    “无碍。”

    “伤了哪里?这里吗?”

    二人依旧面对面坐着。师慎一边说,一边凑前去摸姜阳的小腹,却被姜阳一把挥开。

    “大人自重。”

    “……”

    动作被打断,师慎也不生气,唇角微微一勾,开口道:“陛下有言,杜大人擅离职守,致使太庙祭祀出现严重纰漏,是对我皇室先祖的大不敬,念在其祖辈的功绩上,从轻发落……因此,此番贬谪,不允许任何人对她相送。否则,一律视为同犯。”

    ……卑劣。

    姜阳心里暗骂,表面却很识相:“……故友蒙难,心急之下难免冲动。方才是我不对,请大人见谅。”

    对方盯着她看:“我怎舍得责怪郡主……只是随口说说,提醒郡主小心罢了。”

    忍下不适,姜阳温声道:“多谢大人。”

    师慎脸上依旧挂着不温不火的表情:“不必客气。只是,看郡主近日清瘦了很多,在下难免担忧……可惜不能亲自照料,还望郡主保重身体。”

    “……嗯。”

    这话说完,二人都没再开口。姜阳垂眸盯着膝盖出神,暗自琢磨杜知娴的事,无意间抬眼,见对面之人倚在车厢壁上看她,眼神晦暗不明,若有所思。

    心里一跳,姜阳别开了目光。

    ……

    杜知娴被贬去了最南边的望海府,要走水路。马车赶到时,她已经准备上船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姜阳就一眼认出了她。她依旧挺拔,坚韧,站在忙碌的船工和下属中间,笔直的像一柄压不弯的松。

    或许是心有灵犀,不等姜阳出声唤她,她就提着包裹,转过了身来。

    四目相对,她眼里骤然升起的喜悦被浓重的担忧一点点淹没。见姜阳朝她走,她使劲摆手,示意姜阳不要上前。

    发现对方根本不打算停步后,杜知娴认命般长叹一口气,也朝姜阳迎了过去。

    二人在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就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伸出手来,紧紧交握。

    姜阳忍住喉间泛起的酸涩,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姐姐。”

    “呸,胡说,”杜知娴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那日擅离职守,是因为父亲有事召我回去,与妹妹何干?”

    “可这种事稀松平常,原本……”

    “没有原本。阿阳,若你我身份互换,你会怪我牵连你吗?”

    姜阳语塞:“我……”

    “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我只会怪自己不够谨慎……否则,还能多陪你走一段路,多为你挡一些风雨。”

    “……姐姐。”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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