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雷声滚过轧钢厂上空时,新栽的白杨已经抽出了嫩芽。何雨柱站在厂办公室窗前,手里捏着一份刚送达的文件。墨水是新鲜的,盖章处的红色还带着湿润感。

    “铀蓬技术应用试点单位”。他把这行字又读了一遍,纸张在指尖微微颤动。窗外,工人们正在拆除旧设备,钢架倒塌的轰鸣声与雷声混在一起。

    老赵敲门进来,工作服上沾着油污“新设备的基础坑挖好了,就是地下水位太高,施工队说需要排水设备。”

    “用厂里那台老抽水机。”

    “那台机器,”老赵犹豫了一下,“去年就报废了。”

    何雨柱走到墙边的档案柜,抽出一本泛黄的设备登记册。手指在“1978年报废设备”一栏划过,停在一台德国造抽水机的编号上。

    “让小李去看看,能不能修。”

    车间后面的废料堆里,小李正带着几个青年工人翻找零件。雨水把铁锈冲成褐红色的溪流,淌进新挖的基础坑里。许大茂蹲在坑边看热闹,手里摆弄着一个破旧的半导体。

    “修什么修,”他大声说,“直接买新的多好。听说郑干事在的时候,早就打了购买报告。”

    小李没搭理他,从废铁堆里抽出一根曲轴“这个还能用。”

    何雨柱走到坑边,雨水顺着他的雨衣帽檐滴落。坑底已经积了半米深的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三天内必须排水,”他说,“否则混凝土浇筑要延误。”

    深夜的车间里,只有维修区域还亮着灯。老抽水机的零件铺了一地,小李的手在油污中摸索着。何雨柱递过一把扳手,发现年轻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紧张?”

    “有点。”小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这是厂里第一台用铀蓬能源的设备。”

    何雨柱看向窗外。新建的铀蓬能源站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雨中搏动。

    第二天早晨,抽水机终于响了起来。声音嘶哑,但确实在运转。浑浊的泥水从基础坑里抽出来,汇入厂区的排水沟。

    许大茂不知从哪弄来一台照相机,对着抽水机啪啪地拍。“留个纪念,”他笑着说,“这可是历史性时刻。”

    中午时分,抽水机突然停了。老赵检查后发现,进水管被杂物堵住了。清理的时候,他捞出一团破布,里面裹着几颗生锈的螺丝钉。

    “人为的。”老赵把破布扔在地上,“有人故意塞进去的。”

    何雨柱没说话。他注意到破布的颜色和质地——和郑干事以前用的手帕很像。但郑干事已经调走半个月了。

    基础坑终于排干是在第三天下午。工人们开始浇筑混凝土时,厂办来了通知上级检查组提前到达,一小时后进厂。

    何雨柱看着刚浇下去的混凝土,又看了看表“继续施工,我去接待。”

    检查组带队的是个陌生面孔,介绍时只说是“王主任”。他检查得很仔细,特别是在铀蓬能源站前停留了很久。

    “安全措施都到位了?”王主任问,手指轻轻敲击着防护罩。

    “完全按照规程操作。”何雨柱回答。

    检查结束前,王主任突然说“听说你们修好了一台报废多年的抽水机?”

    “是的,为了赶工期。”

    “有意思。”王主任笑了笑,“那台机器,我记得是特殊时期进口的,配件早就停产了。”

    何雨柱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想起设备登记册上,那台抽水机确实有个特殊的标记,但他一直没在意。

    送走检查组,他立刻去了档案室。在落满灰尘的架子上,他找到了那台抽水机的原始档案。附件里有一份泛黄的说明书,德文,但配图很清晰这是一台用于特殊液体输送的设备,原本用途是化工原料转运。

    “怎么了?”跟进来的小李问。

    何雨柱把说明书指给他看。年轻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也就是说,我们用它排水,可能造成污染?”

    雨水还在下。两人站在档案室窗前,看着厂区的排水沟。水流正汇入市政管网,通向远处的河流。

    “立即停用抽水机,”何雨柱说,“取样送检。”

    检测结果出来得很快排水中的重金属含量超标十七倍。环保局的罚单紧随而至,同时下达的还有停产整顿通知。

    全厂大会上,工人们沉默地听着通报。许大茂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被老赵瞪了一眼后缩了回去。

    “责任在我。”何雨柱站起来,“我同意使用报废设备,愿意接受处分。”

    令他意外的是,小李也站了起来“设备是我修的,我该负主要责任。”

    会后,老赵找到何雨柱“这事有蹊跷。那台抽水机在废料堆放了五年,怎么偏偏这时候被想起来了?”

    调查悄悄展开。抽水机是设备科清理仓库时翻出来的,当时负责登记的是个新来的干事。而提议使用它的,是许大茂。

    “我就是随便说说,”许大茂面对询问时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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