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徐氏你等等!”

    李婆子想去拉徐氏,却被王娘一把拽住。

    王娘此刻也失了方寸,看着李婆子那张老脸,想起她刚才幸灾乐祸的样子,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指着李婆子就骂:“老虔婆!你还有脸喊别人?”

    她自己做的孽以为旁人不知吗?

    “当年你家栓子怎么淹死的,你真当村里没人知道?你为了省那几文钱,把发烧的孩子丢在河边自己去赶集!你自己丧良心了还嘲笑旁人?

    还有,上个月你家丢的那只下蛋老母鸡,就是被你偷去卖了换酒钱吧?贼喊捉贼的老东西!”

    “你放屁!”

    李婆子被戳到痛处,尤其是儿子的事,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扑向王娘,“王翠花!你个烂舌根的泼妇!

    你儿子赌钱输得裤子都没了,你还在这里编排别人?你男人要是知道你儿子偷了你们给大儿娶媳妇的钱,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两人刚才还一起编排陆逢时。

    此刻如同斗鸡般撕扯谩骂起来,将对方家里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抖落得一干二净,引得其他看热闹的村民目瞪口呆。

    陆逢时冷眼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抱起竹匾转身往家去。

    流言蜚语?

    在她面前不过是自取其辱的跳梁小丑。

    本以为这次之后,那些长舌妇们会消停一段日子。

    没想到关于她不是人的流言又开始席卷了整个村子,甚至王娘亲自带着天云寺的和尚登门,说要做法。

    “普航大师,就是这家。”

    王娘用力拍门,“陆氏!快开门!普航大师来为我们村驱邪除妖了,你躲也没用!”

    “可笑,我为什么要躲。”

    陆逢时打开门,隔着门槛与他们面对面站立,目光落在那个身穿黄色僧袍的普航大师身上。

    这和尚约莫四十上下,身材微胖,面皮白净,宝相庄严,手持一串油光水亮的楠竹佛珠,双目微阖,一副悲天悯人的高僧模样。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沙弥,捧着木鱼、经幡等物,架势十足。

    “你真敢出来啊。”

    王娘咬牙切齿,“我已经跟大师说了,你就不是人,不然怎么一眼就知道别人家私密事?”

    “就是!王婶她们不过说了几句闲话,就被她咒得家宅不宁!”

    “李婆子都吓出病来了!”

    “她那额头上的伤也来的蹊跷,估计就是那时被妖物附体,妖物不除,咱们村永无宁日。”

    “阿弥陀佛!”

    普航大师唱了一声佛号,声如洪钟,震得近处村民耳朵嗡嗡作响,更添几分敬畏。

    他缓缓睁开眼,“女施主,贫僧观此院上空怨气萦绕,邪祟之气甚重。更听闻施主近日行止诡异,恐已被妖邪附体。

    为保一方平安,贫僧特来做法驱邪,还请施主行个方便,莫要阻拦,以免伤了自身。”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引得周围村民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大师快收了她!”

    “大师法力高深,定能除了这妖物!”

    “陆氏,你就认命吧!别连累我们全村!”

    王娘更是得意地昂起头,仿佛已经看到陆逢时被大师降服,狼狈不堪的样子。

    陆逢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目光最后落在宝相庄严的普航大师脸上。

    她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讥诮再次浮现。

    “哦?驱邪除妖?”

    陆逢时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知大师要驱的是哪路邪?除的是何方妖?”

    普航大师眉头微皱,这妇人竟如此镇定?

    他沉声道:“自然是附你身祸乱乡里的妖邪!

    贫僧观你面相,印堂青黑,眼带桃花煞,周身更有阴秽之气缠绕,此乃大凶之兆!若不及时驱除,恐酿成大祸!”

    陆逢时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呲”一声笑起来。

    普航大师不虞:“这位施主,不敬佛祖,罪过,罪过......”

    “大师口口声声喊着佛祖,可你心里却没佛祖半分位置,真是可笑!”

    “施主,你...!”

    “方才你说面相?”陆逢时向前一步,目光如刀,细细刮过普航大师那张白净的脸,“大师既然精通此术,不如先给你自己看看?”

    普航大师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跳。

    “贫僧修持佛法,自有佛祖庇佑,何须看相?女施主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陆逢时冷笑:“一个酒肉穿肠过,色戒心中留,道貌岸然的花和尚,也配谈佛祖庇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普航大师脸色骤变,扬起拿佛珠的手指向陆逢时:“你这妖邪,果然厉害!当着贫僧的面妖言惑众。”

    他身后那个小沙弥,十分有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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