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覆在两人身上，如同天地为他们披上的寿衣。
李业的意识在生死边缘浮沉。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荒原上，脚下是碎裂的星图，头顶悬浮着无数倒悬的城市残影。那些城市由光丝串联，如蛛网般蔓延至虚空尽头，每一座都铭刻着熟悉的地名：阳城、北境、南阙、西漠……还有他早已遗忘的出生之地??青槐镇。
“这是……记忆的废墟。”他喃喃。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唯有眼神清澈如初。
“父亲。”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远方一座燃烧的高塔。塔顶有一扇门，门缝中渗出黑雾，而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长发随风飘扬。
“她一直在等你。”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但你必须先毁掉那扇门。”
“为什么？”李业问。
“因为门后不是神域。”男人说，“是牢笼。我们造了它，以为能通天，实则不过是把人类的灵魂锁进更高维度的实验舱。”
李业猛地惊醒，一口黑血喷出，染红了身下白雪。
苏晚舟的手还搭在他腕上，微弱的脉动如风中残烛。她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别死……”他嘶哑低语，想抬手触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片片剥落，化为灰烬随风散去。“你答应过我……要吹完最后一曲的人，不能先走……”
远处飞行器的轰鸣越来越近。
可他知道，救不回来了。
不是医疗技术无法挽回，而是她的魂，已经被《断魂引》彻底焚尽。那一曲不只是切断了他与融核的连接，更是以演奏者的生命为代价，将整个神识网络从根源撕裂。
她是用命，替他斩断了宿命。
救援机降落在百米外，卢兆带着医疗队狂奔而来。但他刚冲到近前，脚步便猛然顿住。
“苏……苏晚舟？！”他跪倒在地，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李业，眼中满是悲愤：“你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阻止她！！”
李业闭上眼，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我阻止不了。”他说，“真正该问的，是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活着回来，却让她安然无恙？”
卢兆怔住。
风卷起碎雪，扑打在众人脸上。
良久，卢兆低头，脱下外套轻轻盖在苏晚舟身上。
“她父亲……会难过的。”他声音哽咽。
“不。”李业艰难撑起身子，靠坐在一块焦石旁，“她父亲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留下玉箫，留下那句话??‘箫声不能断’。这不是遗愿，是传承。”
他望向天空，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融核崩解后的废墟之上。那里不再有黑雾翻涌，不再有精神污染的低语，仿佛连大地都在喘息。
“融核死了。”他说，“但八鬼门不会就此罢休。”
“你还想打？！”卢兆怒吼，“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半个人都快没了！全身经脉断裂，识海崩塌，连融核反噬都没能杀死你，你是铁打的吗！”
“我不是铁打的。”李业轻笑，“我是被烧过三千次、淬炼九万遍的刀。只要还剩一口气，就得继续砍下去。”
他缓缓抬起仅存的左手，掌心浮现出那枚暗红色晶体??融核残片，此刻已黯淡无光，表面布满裂痕。
“它曾经是我力量的来源，也是诅咒的根源。”他低声说，“但现在，它是钥匙。”
“什么钥匙？”
“通往‘真实之井’的钥匙。”李业望向北方极寒之地，“融核不是第一个试验品，也不是最后一个。在它之前，还有‘源核’，那是真正的起点。中央实验室只是分支，真正的核心，在冰渊之下三千米，埋着一座‘初代方舟’。”
卢兆脸色剧变：“你是说……人类武道进化的源头，根本不是自然演化？”
“对。”李业点头，“是人为植入。九万年前，一场陨星坠落地球，带来了一种超越维度的生命形态。古人称之为‘神种’。后来的武者体系，九境登神之路，全都是在模仿那种存在。而融核，不过是劣化复制品。”
他艰难站起，靠在截天剑上，像一根不肯倒下的旗杆。
“所以这一战，从来就不止是为了复仇。”他望着远方，“是为了断根。不让任何人再拿‘成神’当借口，去制造新的李昭阳，新的苏晚舟。”
卢兆沉默许久，终于咬牙道：“你要去冰渊？”
“必须去。”
“可你现在的状态……”
“我不一个人去。”李业看向他，“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你说。”
“把苏晚舟带回阳城，安葬在她父亲旁边。然后，去找潘正阳。”
“那个叛徒？！”卢兆震惊。
“他不是叛徒。”李业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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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业的意识在生死边缘浮沉。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荒原上，脚下是碎裂的星图，头顶悬浮着无数倒悬的城市残影。那些城市由光丝串联，如蛛网般蔓延至虚空尽头，每一座都铭刻着熟悉的地名：阳城、北境、南阙、西漠……还有他早已遗忘的出生之地??青槐镇。
“这是……记忆的废墟。”他喃喃。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唯有眼神清澈如初。
“父亲。”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远方一座燃烧的高塔。塔顶有一扇门，门缝中渗出黑雾，而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长发随风飘扬。
“她一直在等你。”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但你必须先毁掉那扇门。”
“为什么？”李业问。
“因为门后不是神域。”男人说，“是牢笼。我们造了它，以为能通天，实则不过是把人类的灵魂锁进更高维度的实验舱。”
李业猛地惊醒，一口黑血喷出，染红了身下白雪。
苏晚舟的手还搭在他腕上，微弱的脉动如风中残烛。她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别死……”他嘶哑低语，想抬手触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片片剥落，化为灰烬随风散去。“你答应过我……要吹完最后一曲的人，不能先走……”
远处飞行器的轰鸣越来越近。
可他知道，救不回来了。
不是医疗技术无法挽回，而是她的魂，已经被《断魂引》彻底焚尽。那一曲不只是切断了他与融核的连接，更是以演奏者的生命为代价，将整个神识网络从根源撕裂。
她是用命，替他斩断了宿命。
救援机降落在百米外，卢兆带着医疗队狂奔而来。但他刚冲到近前，脚步便猛然顿住。
“苏……苏晚舟？！”他跪倒在地，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李业，眼中满是悲愤：“你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阻止她！！”
李业闭上眼，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我阻止不了。”他说，“真正该问的，是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活着回来，却让她安然无恙？”
卢兆怔住。
风卷起碎雪，扑打在众人脸上。
良久，卢兆低头，脱下外套轻轻盖在苏晚舟身上。
“她父亲……会难过的。”他声音哽咽。
“不。”李业艰难撑起身子，靠坐在一块焦石旁，“她父亲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留下玉箫，留下那句话??‘箫声不能断’。这不是遗愿，是传承。”
他望向天空，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融核崩解后的废墟之上。那里不再有黑雾翻涌，不再有精神污染的低语，仿佛连大地都在喘息。
“融核死了。”他说，“但八鬼门不会就此罢休。”
“你还想打？！”卢兆怒吼，“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半个人都快没了！全身经脉断裂，识海崩塌，连融核反噬都没能杀死你，你是铁打的吗！”
“我不是铁打的。”李业轻笑，“我是被烧过三千次、淬炼九万遍的刀。只要还剩一口气，就得继续砍下去。”
他缓缓抬起仅存的左手，掌心浮现出那枚暗红色晶体??融核残片，此刻已黯淡无光，表面布满裂痕。
“它曾经是我力量的来源，也是诅咒的根源。”他低声说，“但现在，它是钥匙。”
“什么钥匙？”
“通往‘真实之井’的钥匙。”李业望向北方极寒之地，“融核不是第一个试验品，也不是最后一个。在它之前，还有‘源核’，那是真正的起点。中央实验室只是分支，真正的核心，在冰渊之下三千米，埋着一座‘初代方舟’。”
卢兆脸色剧变：“你是说……人类武道进化的源头，根本不是自然演化？”
“对。”李业点头，“是人为植入。九万年前，一场陨星坠落地球，带来了一种超越维度的生命形态。古人称之为‘神种’。后来的武者体系，九境登神之路，全都是在模仿那种存在。而融核，不过是劣化复制品。”
他艰难站起，靠在截天剑上，像一根不肯倒下的旗杆。
“所以这一战，从来就不止是为了复仇。”他望着远方，“是为了断根。不让任何人再拿‘成神’当借口，去制造新的李昭阳，新的苏晚舟。”
卢兆沉默许久，终于咬牙道：“你要去冰渊？”
“必须去。”
“可你现在的状态……”
“我不一个人去。”李业看向他，“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你说。”
“把苏晚舟带回阳城，安葬在她父亲旁边。然后，去找潘正阳。”
“那个叛徒？！”卢兆震惊。
“他不是叛徒。”李业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