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指,万众唾骂的......绝不会是孔鹤臣,而是您这位‘毁谤圣人、玷污斯文’的黜置使啊!”

    丁士桢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赤裸裸地揭示了横亘在理想与现实之间,那一道基于千百年文化传统和信仰所构筑的、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凌听到丁士桢那充满“天真”和“敬畏”的言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坚定的信念自心底升腾而起。

    他的眼神非但没有变得迷茫或退缩,反而愈发锐利和清明。苏凌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坚定。

    “丁尚书,您说的......或许是这世间许多人奉行的道理,是所谓的‘现实’。”苏凌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千钧重量,“但是,在苏某看来,只要铁证如山!只要事实清楚!只要他孔鹤臣真的触犯了国法,真的戕害了百姓,真的祸乱了朝纲!”

    苏凌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芒,刺向丁士桢。

    “那么,他这座山,就算有万道金光护体,有免死金牌傍身,有祖上无上荣光笼罩......搬不倒,也得搬!撬不动,也得撬!”

    他的语气陡然带上了一种属于年轻人的、一往无前的锐气和决绝。

    “我苏凌虽只是后学末进,人微言轻,但也想......试一试!试一试这世间,到底是那虚无缥缈的祖宗荫庇和所谓的清流声势大,还是那煌煌律法、昭昭天理,以及......无数屈死冤魂的期盼......更重!”

    丁士桢被苏凌这番话中蕴含的决绝信念震得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似乎还想再劝说什么。

    “苏大人!您......”

    “先不说这个!”苏凌却猛地一摆手,果断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热,紧紧锁定在丁士桢脸上,仿佛要将他所有的伪装都烧穿。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总得有人先做了再说!现在,晚辈只问丁尚书一件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极其严肃。

    “既然丁大人夤夜将苏某约至府上,倾吐了这么多惊天的秘密和内情,更口口声声恳求苏某......救你一命......”

    苏凌死死盯着丁士桢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么,现在!请丁尚书明白告诉苏某!您究竟......想要苏某如何帮你?您需要苏某......具体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最终的通牒,摆在了丁士桢的面前。

    丁士桢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个问题刺中了最敏感的神经。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他的眼神躲闪,不敢与苏凌对视,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显露出内心极度的挣扎和矛盾。

    半晌,丁士桢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抬起头,声音低得几乎如同蚊蚋,带着十分明显的、近乎卑微的恳求。

    “苏......苏大人......丁某......丁某别无他求......只求大人您......能否......能否就此收手?”

    他仿佛害怕苏凌立刻拒绝,急急地补充道:“在所有事情还没有被彻底捅破,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就此罢手,不再深究......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丞相身边,只汇报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或者,干脆称病......”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虚幻的期盼。

    “只有这样......孔鹤臣的目的或许就能达到,他也就不会再逼迫丁某......您也可以安然无恙......朝廷......朝廷也能维持表面的安稳......这京畿道......或许就能风止浪歇......大晋能安稳,朝局也能安稳......这......这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啊!”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哀求。

    “丁某......丁某恳求大人......和光同尘......就此罢手吧!”

    “和光同尘?就此罢手?”

    苏凌听完丁士桢这最终的目的,心中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被愚弄的愠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丁士桢所有的示弱,所有的“坦诚”,所有的痛哭流涕和下跪求救......最终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这个!

    是为了劝自己收手!是为了让他苏凌放弃追查,与他们同流合污,或者至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这虚伪的平静!

    之前所有的表演,所有的“肺腑之言”,此刻都显得无比可笑和虚伪!

    苏凌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凌厉的锐利。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那里、满脸哀求之色的丁士桢,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冰,一字一句,断然拒绝。

    “丁尚书......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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