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苏某心领了。但,恕难从命!”

    苏凌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狠狠刺向丁士桢。

    “若苏某就此收手,那很多的事情,都将会被尘封,都将成为一笔永远算不清的糊涂账!很多该死的人,会继续逍遥法外!很多含冤莫白的人,将永无昭雪之日!”

    苏凌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浩然正气。

    “在苏某的心中,从来没有什么和光同尘!只有天日昭昭!只有律法如山!只有那些在天上看着苏某如何行事的、无数枉死冤魂的......期盼眼神!”

    “此事,苏某......查定了!”

    丁士桢见苏凌态度如此决绝,断然拒绝了他的“恳求”,脸上那哀求的神色先是猛地一僵,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愕然与阴沉,或许还有一丝计划失败的恼怒,但那神色消失得极快,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整个人仿佛真的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彻底失去了精气神,软软地瘫倒回椅子里,头颅无力地垂下。丁士桢不再看苏凌,只是望着冰冷的地面,嘴唇翕动,发出了几声极其微弱、近乎梦呓般的喃喃。

    “好......好......好......”

    一连几个“好”字,听不出是绝望的认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只是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诡异的平静。

    说完这几个字,他便彻底沉默了下去,仿佛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泥胎。

    厅堂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种极其压抑而漫长的沉默之中。只有烛火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声,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的、复杂而紧张的空气。

    苏凌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瘫坐在那里的丁士桢,心中念头飞转,权衡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半晌,就在这寂静几乎要凝固的时候,苏凌却出乎意料地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锐利,反而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似乎经过深思熟虑的、探究的意味。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丁士桢,缓缓开口道:“丁尚书......”

    丁士桢仿佛从梦中惊醒,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苏凌。

    苏凌语气颇为意味深长地继续道:“今晚,苏某应邀来到贵府,所见所闻,确实让晚辈......感触颇多。”

    他目光扫过这间极其简朴甚至堪称寒酸的正厅,“贵府的清简,府中仆役的状况,还有尚书大人您方才......倾吐的诸多‘肺腑之言’......”

    他微微停顿,观察着丁士桢的反应,见对方眼神中重新聚起一丝微光,才继续道:“......这一切,让晚辈觉得,丁尚书您......或许与那孔鹤臣之流,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在您内心深处,还有着极大的良知与恪守的底线......”

    这话如同黑暗中投入的一丝微光,瞬间照亮了丁士桢那死灰般的脸庞!

    他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原本瘫软的身体瞬间坐直,脸上露出了极度“激动”和“感激”的神色,连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是是是!苏大人!您......您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啊!”

    丁士桢连连点头,仿佛遇到了难得的知音,声音都带上了哽咽,“丁某......丁某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丁某之所以与那孔鹤臣虚与委蛇,同流合污......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受制于人,是被逼无奈啊!”

    他仿佛急于剖白自己,语气急切而“真诚”。

    “许多事情,丁某都是身不由己!都是那孔鹤臣在后面威逼利诱,操纵指使!丁某......丁某其实内心痛苦万分!但为了......为了保全一些东西,也只能暂时隐忍,虚以逶迤......”

    丁士桢甚至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声音充满了“悔恨”。

    “虽然......虽然丁某确实违心做下了一些......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是!但是丁某可以向天发誓!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丁某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丁某也一直在想方设法,尽力地去弥补,力所能及的将错误和后果......降到了最低的影响!丁某......丁某并非那等丧尽天良之人啊!苏大人!”

    他这番表演,情真意切,悔恨交加,若是不明就里之人,恐怕真要被其打动。

    苏凌静静地看着他表演,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片冷然。直到丁士桢说完,他才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

    “丁尚书不必如此激动。你的话......苏某还是愿意相信几分的。”

    这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丁士桢的“激动”情绪更加高涨,眼中充满了“期盼”。

    苏凌话锋随即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眼下的局面,丁尚书想必也清楚。察查京畿道,整肃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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