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小侍女本就瘦小的身子在帐内凛冽的空气中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勉强撑着地面,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

    她手指因紧张而泛白,好不容易才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羊皮纸条。

    随后,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声音细若蚊蚋:“王……王子殿下,这……这是奴婢今日拂晓时分,突然出现在奴婢枕头之上的,奴婢不敢耽搁,立刻就给您送来了。”

    托雷眉头微蹙,伸手接过纸条,只见上面用流畅却略显仓促的蒙古文写道:“父汗,大哥,我师傅要带我出去历练了。”

    “昨日之事,乃是我师傅与父汗和哥哥开的一个玩笑,请父汗千万不要介意,也勿要挂念。华筝留字。”

    他反复看了几遍,那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英气,确实是他妹妹华筝的手笔,绝不会错。

    可越是如此,托雷心中的疑云便越是翻滚。

    华筝虽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儿家,性子爽朗,却绝非鲁莽之人,更何况“历练”二字,何其郑重,岂是说走就走?

    还特意留下纸条,解释昨日之事是“玩笑”?昨日,铁木真可是发了一晚上的脾气。

    托雷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鹰,投向仍在瑟瑟发抖的小侍女:“昨日公主帐外,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说,你可曾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

    小侍女闻言,头垂得更低,几乎要碰到胸口,声音带着哭腔,连连摇头:“殿下恕罪,恕罪啊!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

    “平日里奴婢警醒得很,可昨晚,奴婢只觉得眼皮重得厉害,不知不觉就……就靠着柱子睡着了。”

    “等奴婢猛然惊醒,天已微亮,奴婢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说罢,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托雷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模样,不似作伪。

    托雷长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明白,像叶枫李清露和王语云三人的手段岂是一名小小的侍女能够发觉的?

    “好了,你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托雷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此事你不可声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下去吧。”

    “是,谢殿下开恩!”小侍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开了。

    托雷紧攥着那张羊皮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思来想去,托雷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不能自乱阵脚。

    托雷转身,大步流星地再次回到了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

    此时,中军大帐之内,几名大将站着,铁木真坐于一张虎皮椅子之上,面沉如水。

    见到拖雷急匆匆走路,帐中铁木真皱了皱眉:“托雷,何事如此慌张””

    托雷疾步走到帐中,单膝跪地,双手将纸条高举过顶,恭敬地呈上:“父汗,您请看这个。”

    铁木真接过纸条,旁边的木华黎、博尔术等大将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铁木真迅速浏览完纸条,浓眉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猛地将纸条拍在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帐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胡闹!简直是胡闹!”铁木真怒声喝道,声音震得帐篷都微微颤动,“历练?一个女儿家,历练什么?”

    “还留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鬼话!托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铁木真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托雷。

    托雷深知父亲的怒火,他低头沉声道:“父汗息怒,事情是这样的……”

    铁木真冷哼一声,一把抄起矮桌子上的茶杯,用力一摔,茶杯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铁木真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华筝可是本汗的掌上明珠,是你拖雷的妹妹。”

    说到此处,铁木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火气,“拖雷,你去看看那三人到底还在不在?”

    托雷连忙点头,随即转身走出了帐篷,向着叶枫、王语嫣和李清露三人的帐篷所在之地飞奔而去。

    铁木真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怒火,“哼,这些所谓的武林中人,真是无法无天,本汗的女儿说带走就带走,简直就是不把本汗放在眼里。”

    片刻之后,托雷小跑着回来,他的脸色有些凝重:“父汗,那三人已经走了,看来小妹真的和他们一起走了。”

    铁木真点了点头,他的眉头依然紧皱着,“他们三人皆为汉人,要走应该也是向南走。”

    “拖雷,你带领百人骑兵,立刻去追赶他们,一定要保护好你妹妹的安全!”

    托雷再次点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他转身走出了帐篷,带着百人骑兵如一阵疾风般向南追去。

    铁木真端坐在虎皮大氅铺就的宝座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帐内肃立的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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