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北那份涂涂改改、勉强有了个雏形的商业计划书还在电脑里躺着,心里对前路的迷茫还没完全散尽,顾淮南就又给她扔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下午林守拙先生会过来一趟,你准备一下。”他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下午要收个快递。

    “林守拙?”赵北北愣了一下,这名字有点耳生。

    “一位投资人,主要关注消费领域和传统文化创新。”顾淮南简单解释,“我跟他提过你这边的情况,他有些兴趣,过来看看。”

    投资人?赵北北心里咯噔一下。刚送走鼎晖那个眼镜张,这又来了一个?她下意识有点怵,那些“控股”、“对赌”的词儿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顾先生,我……”她想说咱现在不缺钱,也不想被资本绑住手脚。

    顾淮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只是看看。林守拙和鼎晖那些人不一样,他更看重项目和人的‘内核’。你平常心对待,就像……接待一个懂行的老顾客。”

    话是这么说,赵北北还是有点紧张。她赶紧让王嫂和李姐带着人把厂房里外又仔细打扫了一遍,连那几口大铜锅都擦得锃亮。她自己则对着那份蹩脚的计划书,临时抱佛脚地又捋了一遍思路。

    下午三点,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厂房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约莫五十岁年纪,穿着合身的浅灰色中式立领外套,面容清癯,眼神温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沉静儒雅的气场,和之前西装革履、眼神锐利的张总截然不同。

    顾淮南上前与他握手:“林先生。”

    “淮南,叨扰了。”林守拙声音温和,目光已经越过顾淮南,落在了迎出来的赵北北身上,带着善意的打量。

    “林先生您好,我是赵北北。”赵北北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赵老板,久仰。”林守拙微笑颔首,语气自然,“早就听说咱们本地出了个能把老手艺做出新花样的年轻人,今天总算见到了。”

    他没有寒暄太多,直接道:“方便的话,能先看看你们做事的地方吗?”

    “当然,您这边请。”赵北北引着他往里走。

    林守拙看得仔细,却不咄咄逼人。他在熬糖车间停留最久,看着马婶搅动糖浆,看得专注,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比如“这铜锅传热和保温的平衡点怎么把握?”“不同批次的原料,糖浆熬煮时间是否需要微调?”问的都是行话,透着懂行。

    马婶原本有些拘谨,见他问得在行,话也多了起来,比比划划地讲解着其中的门道。林守拙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走到包装区,王嫂正带着人手脚麻利地包着新一批的雪糖。林守拙拿起一个包好的糖包,看了看包角,又轻轻捏了捏,笑道:“这手法,一看就是熟手,带着股利落劲儿。”

    王嫂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嗓门都低了八度:“俺们就是干惯了,北北要求严,不敢糊弄。”

    看到李姐正在给产品贴溯源标签,林守拙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的印章,饶有兴致地问赵北北:“这个溯源的方法,是赵老板自己想出来的?”

    赵北北点点头:“嗯,土法子,就是想让责任清楚点,出了问题好找。”

    “土法子未必不是好法子。”林守拙赞许道,“解决问题,有效比形式更重要。这点很难得。”

    回到赵北北那间简陋的办公室,林守拙的目光掠过墙上挂着的爷爷那本笔记的影印页,掠过窗台上养着的几盆绿植,最后落在赵北北身上。

    赵北北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商业计划书,或者说那几张梳理了思路的纸,递了过去,心里打着鼓:“林先生,这是我……初步整理的一些想法,还很不成型。”

    林守拙接过来,看得不快,神情专注。赵北北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从哪个角落里挑出个大毛病。

    看完,他放下那几页纸,没有评价计划书本身,反而抬头看向赵北北,目光温和却犀利:“赵老板,抛开所有这些数据和规划,你最想通过‘赵氏糖坊’,做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赵北北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沉默了几秒,那些关于市场、竞争、成本的纷乱思绪渐渐沉淀下去,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浮了上来。

    “我没想太远太大的事,”她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我就想,把我爷爷,还有马婶她们这辈人传下来的老手艺,好好守住。不能让这口带着锅气、带着人情味的甜,在咱这代人手里断了。然后,让更多外面的人,能尝到、喜欢上咱这东北黑土地里长出来的、实实在在的老味道。它可能没那么花哨,但吃着安心,想着暖和。”

    她说得朴实,甚至没什么“格局”,却字字带着分量。

    林守拙静静地听着,眼神里那抹欣赏渐渐加深。他缓缓道:“现在很多项目,包装得华丽,故事讲得动听,但内核是空的,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你这个不一样,”他指了指那几页计划书,又指了指外面的厂房,“东西是实的,根是稳的。手艺是魂,商业是术。魂在,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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